冬日的天亮的晚。
晨曦才露,夏阮便已起床。
打水、擦面、梳頭……是她早已熟悉的事。
不消片刻,她已給自己套上了秋香綠繡花棉襖,換上厚底皮靴。
她本就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姑娘,身邊更不能時時都有人跟著。倒不是宅子裡新買來的兩個小丫鬟她不喜歡,而是她喜歡安靜多一些。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不出半個月棉花就要漲價錢了。
前些日子夏富貴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訊息,說是今年的棉花收成好,賣不出好價錢。
夏富貴當時心裡多少有點猶豫,拿不定主意。
夏阮知道大伯父疑心重怕吃虧,就在給大伯母送東西的時候用了點心思。
當時的大伯母說:“阮丫頭你這些日子可真忙,難道棉花被賤賣了,你也忙了起來了?”
“這些日子侄女倒是真有些忙。侄女瞧著外面的商人都在低價賣棉花,就打算買點回來。難得今年棉花收成好,這麼低的價錢。這來年開春給莊子裡的人做新衣裳,所以就耽誤給大伯母你送東西的日子,是侄女的不是。”夏阮說道這裡的時候,微微一笑,似乎不將趙氏諷刺的話語放在心上:“不過大伯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是不會真生侄女氣的吧?”
趙氏聽完後“哼”了聲,一臉不屑。
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過了幾日,夏富貴就將手裡的棉花趕緊賤賣掉,這裡面還虧了不少的銀子。
也就是因為這樣,夏阮跟李氏說想收棉花時,李氏還有點吃驚的看著夏阮。不過,李氏畢竟是心疼夏阮的,女兒第一次想做生意,她如何也不想掃了女兒的興致。
李氏拿的銀子數目遠遠超出了夏阮的預料,她本已經瞞著母親將自己的首飾當了換了錢,卻未想到李氏早已知曉。李氏只是笑了笑:“丫頭想做生意自然是好事,只是咱們家還沒窮到要去抵押首飾的地步,趕緊去贖回來。若是棉花賣不出好價錢也是無礙的,正好可以便宜賣給莊子上夥計給他們做新衣裳。”
在母親的眼裡,似乎她做什麼都是正確的。
就連當日二姐那般詆譭她,母親都未曾懷疑過她半分。
夏阮想,這次絕對不能讓母親失望。
只是讓夏阮唯一驚訝的便是趙南柯。
她在暗地裡讓王三收商人們賤賣的棉花時,卻不曾想到趙南柯身邊的小廝也在做同樣的事情。而且大伯父手裡的棉花,基本上都讓趙南柯收了去。
只是這次還好她動作快,不然絕對收不到她滿意的數目。
趙家老爺子心疼趙南柯,這些年吃穿不是最好的,絕不送到趙南柯的身邊。據說,趙家老爺子還建了一座大宅子,等趙南柯成親便可以搬進去。只是這個訊息,目前還未有人知道。她也是前世聽人說起過,才明白這個趙南柯,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火盆將屋裡烘得暖,夏阮做了一會針線活,便停了下來了。
此時簾子被打起,走進來一個穿著竹青色棉衣的小丫環:“小姐,夫人喚你一起用膳。”
這小丫環母親給她取名翠雲,是前些日子王三從人牙子手裡買回來的。據說,當時若不是王三及時買下,就要賣到花街上去。跟翠雲一起被買回來的丫環取名翠玉,兩個小丫頭剛入宅子那會,面黃肌肉可憐兮兮。
這些日子,兩個丫環好歹是養好了一些。母親的意思,來日她出嫁之時。就讓翠雲和翠玉做陪嫁的丫環,也好有個照應。
“知道了。”夏阮起身收拾了一下手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