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怒火漸漸平息,他揮了揮手,說道:“帶他回去休歇罷...”
聽到天子的言語,宿衛們這才上前,扶著蔡邕離開,或許是剛才被張飛按了太久,蔡邕暈了過去,還在並沒有受到什麼重傷,看著他被帶下去,群臣面面相覷,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張飛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還不忘感謝天子的寬宏。
“陛下...”盧植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即使心裡知道,天子心裡定然還在惱怒,不過,作為司徒的他,不能推辭,他拿出了那封西北奏表,放聲的唸了起來,所念的,都是因戰事,西北地區所遭受的創傷,天子緊皺著眉頭,坐在上位。
他如何不知戰事帶來的巨大影響,不過,這個時候,是不能退縮的,只要能攻佔粟特,戰勝貴霜,逼迫貴霜放棄這裡,那對大漢未來的提升,足以抵如今的損失,攻佔了粟特之後,大漢的門戶就會從西域擴充套件到更西部,可以直接繞過貴霜,與貴霜之外的外邦進行貿易。
而這也能大範圍的限制貴霜對大漢的威脅,貴霜要東進,只有粟特地區可以通行,再北就得要過康居,康居作為西域大國,貴霜光憑几個封地,是難以攻克的,佔據著粟特,退可守,進可攻,只要謀劃最終成功了,那就是名傳千古的大功了!
我孝武皇帝,就是如此。
況且,董卓已經擊潰了粟特士卒,接下來,只要能夠守住這裡,再逼退貴霜的援軍,治理此處,進行開墾,到了明年,軍旅能夠做到自給自足,也就減少了對西北地區的壓力,天子心裡有自己的想法,不過,很多想法,卻都不好告知群臣。
“戰事已畢,諸公不必多言,不出幾日,太尉便要率軍旅,返回廟堂了...”
聽到天子如此說,群臣也不知該如何言語,戰事已畢,顯然這只是天子自己的說法,若是戰事已畢,廟堂也沒有必要以戰事輜重頻繁的輸送遠方,不過,天子開口了,群臣也就無法再繼續相勸了,只能再等上一段時日,群臣也就沒有繼續談論戰事,紛紛上奏其餘事來。
“陛下,西北百姓先前聽從廟堂號召,多種棉,草藥,茶葉之類,如今無有外商,使得百姓多虧損,還請陛下令地方收購百姓之物,以均價,給與百姓活路!”,盧植開口說道,既然不能勸陛下回心轉意,也就盡全力來減低戰爭所帶來的傷害罷。
天子應允,令盧植負責此事。
“陛下,東濊急報,四月時日,東濊近海水沸騰,有長鬚大魚跳躍而出,此為不曾相見的異像,臣以為,當是東濊深思劉公之故,望行追封之事,以銘劉公之功德。”
天子再次應允,令郭嘉負責此事。
“陛下,雒陽內臨近科功時日,而執金吾遠在西域,此不可缺...”又有人上奏,提議天子再換個執金吾,執金吾董卓,如今遠在西域,而雒陽馬上又要迎來一次科功,執金吾是必須要維持雒陽的局勢的,因為每到這個時候,雒陽裡總是人山人海,是最容易出事的。
董卓以驃騎將軍的軍職出征,也帶走了執金吾營裡的不少能將,故而朝中有人擔憂科功考核事。
天子思索著,開口說道:“令懷鄉侯,護倭中郎將呂布,返回廟堂....”
“謹喏!”
群臣心裡想著,天子怕是早已便有了人選,董卓這番出征,只要不是死在了戰場上,或者全軍覆沒,這太尉,定然是他的,賈詡或許會被派到西北地區,聽聞天子有意在西域設州,而執金吾的空缺,看來就是由中郎將呂布來擔任了,其實,呂布並不是眾人心裡最為合適的人選。
原先,群臣心裡最為認同的,還是與呂布同為中郎將的皇甫嵩,奈何,皇甫嵩年紀太大,如今已是退仕還鄉,其餘人選裡,也只有呂布最為合適了,他戰功足夠,有勇有謀,辯才無雙,據聞還是位博覽群書的儒將,另外,他也是半百之齡,不會像其餘小將那樣衝動,成熟穩重,資歷足夠。
在群臣紛紛上奏完畢之後,天子這才開口問道:
“朕欲以長子獒為太子,不知諸君意下如何?”
天子說完,群臣一片譁然,盧植這樣的大臣,喜悅之中,險些跳了起來,看起來,朝中群臣,都是認可劉獒的,大都是面露喜色,極為的開心。
“大善!!”
聽著群臣的奉承,天子笑了笑,又看著盧植,說道:“朕欲先行冊封太子之事,而後再處置撤軍之事,不知盧公以為如何?”
盧植一愣,點點頭,說道:“謹喏!”,心裡卻不由得陳贊天子的手段,殿下早些時日與他告別,便去了皇宮,至今沒有出現,顯然,冊封之事,天子早在很久前已經想好了,而近日,卻藉著冊封來換取平靜,天子的意思很是清楚,你們喜歡的皇子,朕冊封為太子了,所以,接下來也就不要天天煩朕,說撤軍的事!!
等群臣這股高興勁過去了,天子這才又說起了關於太子的提議,這番,他卻沒有直接將太子套在自己的頭上,原先,太子提議安撫老卒的時候,天子是直接說成了自己的念頭,獲取了無數士卒們的愛戴,至於今日,他卻不能如此行事了,太子初立,他也是需要名望來護身的。
“太子言語,地方官學苦難,無有師者解惑,想以學府學子們,前往地方...”,說著,便將劉獒所言語的告知了群臣,此事,無論是對學子們,還是對地方,都有大利,盧植在事先,也曾告知過群臣,讓他們應允此事,天子提及之後,群臣立刻贊同,不斷的誇讚太子仁義之舉。
朝議結束,群臣各自散去。
正在皇宮內的劉獒,尚且不知這些事,坐在書房裡,披頭散髮,雙眼紅腫,他已有兩日不曾閤眼,整個人顯得格外的頹廢,天書讓他險些崩潰,與前兩代的君王不同,他們在看到天書的時候,對天書裡所記載的人物,並沒有那麼大的感觸,畢竟,他們並不相識。
孝康皇帝是如此,他只遇到了何子,邢子昂,張郃這幾人,關係最好的何子,在書裡也並沒有過不妥的行為,故而,他心裡也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只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讓他不敢鬆懈片刻,當今天子,生長在皇宮之內,在接觸到天書的時候,同時,也沒有與天書上的人物有過多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