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的一天
我是一個從一生下來,就不會走路的小孩,每個小孩在一歲零幾個月的時候都會咿呀學語,都會滿地滾爬。而我卻只能帶著瘦小的身體,躺在病床上,看著暗無天日的天花板,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雖然我還不會說話,可是終究我還是來到這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並不順利,在產房裡痛的死去活來的母親終於生下我。然而我是從媽媽的肚子裡被醫生死死拽下來的。拽下來的時候我幾乎奄奄一息。嘴唇發紫,面色發白,幾乎像個死人樣,只不過比死人好一點,就是半死不活的還有一口氣。
由於是1993年,那個時候,“出生”,根本沒有保溫箱,也沒有氧氣可以用,根本就不是人活的時代。冰冷的產房把我瘦小的身體完全包裹著,冷得我瑟瑟發抖、哭聲悽慘的響滿了整個產房。
“心跳多少?”
“40 ”
“不行,快,這孩子嚴重缺氧,現在全身都發紫,發硬了,趕緊搶救!”我剛出生的噩號。就這樣在1993年9月9日,在貴州的四一四人民醫院,傳遍了整個醫院的走廊,伴著滾輪床急躁地響聲,和輸液瓶的叮噹聲,剛出生的我,就這樣進了“重症監護室”。重症監護室裡刺鼻的藥味灌滿了我的鼻腔。各個冰涼的呼吸管,插滿了我瘦弱的身體。細小的針管,弄得我失去知覺。然而1993年的醫療水平就是如此,沒有氧氣瓶不說,連監護室的的搶救室,也是臨時德的白色圍布拼湊起來的,就這樣我瘦小的身體,任由這些白衣天使宰割著。也任憑死神隨時隨地把我帶走。破舊的監護室門,就這樣一開一合,一會兒是護士,一會是其他科的主治醫師,就這樣擠滿了整個監護室。一會是手術刀,一會是呼吸機,一會是搶救機。
而外面呢,就是我哭得死去活來的父母。外面的走廊,窗戶邊都密密麻麻擠滿了人,人山人海,看不到邊。都想看電影一樣,三兩個人擠在門邊一個勁的往裡面看。
“真可伶,剛一出生就進了監護室,而且還是個女嬰。
“醫生,醫生,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這孩子,已經是第四個小孩了,醫生,我求求你了,這孩子不能再死了呀,我。。。。。。”
“小英,醒醒,醒醒!”
沈小英是我的媽媽,我剛出生還沒有跟,媽媽耨面,媽媽就哭得急得暈倒,當然要暈倒,因為在1993年,那個時候,600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已經算頂天了,要是在那一天媽媽在暈倒,醒不過來,這個家就要塌了。
新中國是1994年才成立,按理說我在93年這個時候出生,也真不是時候,但是老天爺非要我在這一天出生,我也沒有辦法。
我出生,這一天,也許是時辰不對,天霧濛濛的,沒有一點陽光,而在那個時候,沒有手機,只有栝機,有什麼事情,只能用這小小的通訊機呼救。那個時候沒有汽車,有的是單車,用人拉的是黃包車。但是由於黃包車貴,當過兵的爸爸,張平只好揹著我媽媽往醫院跑,我媽媽在銀行上班,但是由於懷哪個都是不足八個月就生,媽媽為了保我,就只好在家養胎。
因為懷我是第四個了,所以爸爸媽媽,就特別的小心,每走一小步,都要看看腳下有沒有坑坑窪窪地東西。說起來也奇怪,媽媽,不管懷哪一臺都是不足九個月就出生。當然我也不例外,哪怕我至今是第四個也是這個時候出生。就好像天註定,所以我成了第四個早產兒,我嘛算是幸運的了,最起碼我能活下來。而之前那三個,不是出生第三天就死了,就是第七天死了。
所以我算是幸運的,雖然最後被確定為“缺血缺氧,腦癱,也是和死神鬥過八天八夜,活過來的。”
重症監護室的藥味,已經弄得我渾身發青發紫不說,還弄得我在病房裡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濃烈的藥味灌滿鼻腔,暗灰白的燈光刺疼我,稚嫩的雙眼。媽媽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問
“醫生。。。。。。我,我的小孩怎麼樣了?還活著嗎?”
看著媽媽奄奄一息的樣子,爸爸張平用盡全身的力氣,175的個子,一身軍綠色的軍裝,差點沒把醫生給搖暈。
“醫生,快說啊,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守了八天八夜的爸爸紅著眼睛,焦急地問道,舅舅,舅媽們。也怕爸爸媽媽支撐不住,這八天輪流的在病房守著。一大家子三四十個人,擠滿了這間90平方不到的病房、整個病房幾乎沒有一絲新鮮的空氣,及時窗子是開著的,似乎外面的空氣,跟這間病房,沒有一點關係。
“先生,您。。。。。。您快放開我。我頭都。。。。。。”
“張平,好了!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
舅舅此時洪亮的聲音叫住了情緒失控的爸爸張平,由於爸爸當過兵,他的蠻力,差一點,把主治醫師的領口差點撕破。那雙血紅的眼睛,彷彿要吃人。舅舅把爸爸的手從醫生的領口上挪開,主治醫師也被爸爸的激動嚇得有些失魂落魄。
緊張地氣氛就這樣,被舅舅沉穩又帶有點氣憤的聲音打斷了。舅舅在黨委組織部是個主任,爸爸退伍後,被部隊調去保衛科工作,那個時候爸爸一個月的工資就600,媽媽在銀行就700,相比之下舅舅的工資要高一些900,所以從小沒有文化的舅媽總是那舅舅,時不時地掛在嘴上,雖然個頭矮小,但是胖嘟嘟的身體也吃不得虧、
“行了,行了,張平就放開醫生,先聽醫生怎麼說、
在舅舅和舅媽的勸說下,爸爸終於不僅不慢地放開了醫生。由於爸爸抓的時間太長,主治醫師,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先生,經過搶救你的小孩,被我們搶救過來了,可是由於缺氧時間太長,醫院裝置也不是很齊全,所以有可能是腦癱。”
這就是我的出生,我本以為我會在父母的呵護下,快樂長大,可是沒想到只是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