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青走了!走的毅然決然,沒有絲毫的留戀。她大概不知在被她拋棄的身後久久立著一個孤寒清冷的身影。
那人手臂上還滴著血,只是血液漸暗,終將凝固乾涸,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條條黑色的血痕。
“她不要我們了!”嘉麗喃喃,那高抬的眼,望向街道的盡頭,那裡有疾馳的車,嬉鬧的人,斑斕的燈。只是尋覓一圈,卻不見那離去的人回來投望她一眼。明明是失望地低下頭,卻嘴硬地來了一句,“這沒良心的女人,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救了她的性命。”
“嘉麗,小葉她是擔心她的未婚夫···”影子本想勸慰幾句,不想這斯嘉麗一聽這‘未婚夫’三字反倒火氣更盛,咬牙切齒,目露兇光。如果那個所謂‘未婚夫’的人就在跟前,那她便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然後挫骨揚灰,最後跟人造化肥扔在一起日日夜來香·····
嘉麗心裡最是凹糟之時,正是任海涵走來之際。任海涵雙手插著褲袋,吊兒郎當地走到斯嘉麗跟前,叨叨,“斯嘉麗,你們讓我好找。來,來,飯菜都齊了,再不來就都涼掉了。孫可可都打了你好幾個電話,接也不接,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任海涵自覺這話也沒多大毛病,頂多就是稍稍不滿地牢騷而已。不想這斯嘉麗竟投來一雙白眼,那番嫉惡如仇之勢,好似這任海涵就是魏忠賢再世,欠了全國人民一個岳飛一般。
“喂喂喂,我一不賭,二不嫖,三不抽菸,四不闖紅燈,五不欺老弱病殘,可是標準的五好青年,你不用這麼虎視眈眈吧!”任海涵半玩笑半心虛地道。斯嘉麗他們遲遲不到,他和孫可可便邊吃邊等,一不小心兩人竟先光碟了一碗雞尖,不會被這斯嘉麗知道了吧。既是心虛,便又試著轉移話題,“對了,你那個漂亮的小姐姐呢?”
不想,一說這個,斯嘉麗反而更氣,扭頭一句,“別跟我提她”就想離開。方提幾步路,斯嘉麗卻又覺得哪裡不對,迴轉身體,把視線拋去躲在夏明身後的呂依身上。
這呂依就坐在路牙子上,屈著身,沉著頭,抱著腿,一言不發。夏明倒是貼心,特意站去呂依的跟前,以自己的絕對身高,掩住縮坐的呂依。嘉麗左撇下頭,夏明便朝著左站站,嘉麗右轉個頭,夏明便又朝著右手邊動動,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不是呂依在躲,就是夏明在防。
至於躲的是誰,防的又是誰,明眼人一看便都知曉。嘉麗心裡又生不快。
影子不解嘉麗的心思,反是惦念著葉青青那一番,“嘉麗,我早亡,也怪不得小葉另尋良偶,眼下,小葉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來求你救人。為兄覺得,這人,我們該救。”
嘉麗一聽,提眼看了一眼烏黑不見五官的影子,可謂是驚詫,“哥,你這是什麼話?小葉棄你棄我,你怎會替她說話?”
“嘉麗,這怨不得小葉。人生自有悲歡離合,本就該好聚好散。何來棄不棄之說。更何況,在常人眼裡,我早已是魂歸西天····”
斯嘉麗一聽,反是更氣,“什麼魂歸西天,我早跟她說過,我遲早會復生你的,她不信,她死活不信,如今卻又另覓新歡,她就是喜新厭舊····簡直是過分到頭,竟為了一個不良人,來跪我求救,還說我欠她,哥····”
斯嘉麗如尋到一個發洩口一般,幾乎把心裡所想狂洩出來。她乃是跟影子發洩,可路人不見影子啊,他們唯見的,就是斯嘉麗如個瘋子一般惡狠狠地自言自語,甚至氣的跺腳。而嘉麗氣質冷寒,不怒自威,一怒更是嚇人,這一旁的路人紛紛快走,與斯嘉麗拉開距離。一會的功夫,一條車水馬龍好不熱鬧的美食街,唯獨斯嘉麗那一角冷冷清清,無人敢近身。
說來夏明確實與眾不同,許是他與生俱來的暖陽氣質,許他不懼斯嘉麗一身的寒凜。夏明見著斯嘉麗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主動走去了嘉麗的跟前,本是想詢她生氣緣由,可話到嘴邊又覺唐突,按嘉麗的性格,可不是個會傾訴的人呀。可人都走到斯家的跟前了,總不能不說點什麼吧,於是夏明便道,“嘉麗,既然海涵他們已經點了菜,那就去吃點吧。”
這話一來是替任海涵解圍,畢竟任海涵是來叫斯嘉麗吃飯去的;二來夏明覺得斯嘉麗氣急了,吃點東西緩下心情也好;三來那便是私心了。呂依的的狀態不好,眼下還是儘早送呂依回寢室的要好。
夏明說話之際,眼角不自覺地瞥去斯嘉麗的手臂。方才在那一角的空地之上,他肯定他是見過嘉麗手臂淌血的。只是這傷口貌似在手臂內側,本就難尋,再加上眼下不流血了,那就更難辯真假了。夏明離開那空地之際,曾十分細心地在地上尋覓了血跡,可奇怪的是,這地乾乾淨淨,既沒有葉青青的血泊,也沒有嘉麗的血跡。難道,他真看錯了?葉青青沒傷,斯嘉麗也沒傷?
夏明是願意相信自己所見是幻象的,無傷是好。只是人到了嘉麗身邊,他卻又忍不住想要再確認一番,所以不自覺地瞥去嘉麗的手臂。
夏明看不見影子,自是無從得知,這飄在嘉麗身側的影子正用一抹藍光修復著嘉麗臂上的傷口。傷口由濃轉淡,再由淡轉無,甚是神奇。
由於角度關係,夏明未見傷口,卻發現了嘉麗腕上的一條黑痕。眼見這黑痕又黑轉紅,又紅轉淡,一瞬褪去,驚詫不已,不自覺地起手就抓起嘉麗的手腕,細細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