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母親,即使清兒再長大又如何?還是會黏著你的。”她覺得腰身有點緊,偷偷使小動作鬆了鬆,阿浣在身後好心提醒道:“小姐,你腰有點粗,繫緊點才好看。”
手無力的垂下。
正要反駁的時候,顧清覺得阿浣也沒有說錯。
“好了,等夜幕低垂時,你就可以出去了。那時,街道上會有許多花燈,年輕的女子會在閣樓上許願,祈求自己將來尋得一個好夫君。當然,你也一樣。”
顧清才不想跟著一大群女子傻呆呆站在閣樓上,然後對著夜空什麼牛郎織女星許願祈福,跟風的事情她一向不喜歡。
沒錯,堅持自我很重要。
玉娘已經嫁作人婦,這種節日跟她完全沒關係,也就是說顧清可以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玩樂,如果不算上身後慢騰騰的阿浣就更加美好了。
不過,現在這樣也還不錯。顧清坐在轎子裡,所過之處耳邊皆喧譁至極,有女子掩嘴的輕笑,有男兒豪邁的爽朗。微微掀開簾子的一角,街上來往的女子濃妝豔抹,一股子厚重的胭脂味撲鼻而來。
她們已經來到京城最繁華的街道,兩邊高樓林立,飛簷流閣,恍惚的紅燈籠猶如奪目的星辰,一眼望去便讓人移不開眼睛。再往上看去,漆黑的夜空中有微閃微閃的光芒,顧清揉了揉眼睛,凝目望去,那是放的天燈,漫天閃爍,尤為好看。
果然,那些高聳的閣樓上,憑欄而望的都是女子,一臉虔誠,生怕心有雜念壞了姻緣。
顧清撇撇嘴,她才不相信這個。
轎子緩慢行過護城河,橋上行人擁擠不堪,摩肩擦踵,相偎而行,臉上皆洋溢著笑容。顧清吩咐轎伕停下,她掀簾而望,粼粼水光倒映出夜空裡的燈光,這天這水,如同一體。
從遠處緩慢遊來一隻畫舫,簷角掛著兩隻豔紅的燈籠,在深深的夜裡,格外耀眼。畫舫尖頭,一女子雙膝跪地閉目吹奏著簫樂,素白的衣裳將她襯的極其普通,可那張臉,倒像是在平凡中開出的一朵花兒。
這等女子,既在畫舫前為別人吹奏的小曲,那一定是美人坊裡的女子。
美人坊,通俗一點來講,就是一所收留賣藝不賣身女子的去處,他們不巧取豪奪,不欺凌婦女,不過是一些走投無路女子,為了生計而心甘情願走進去的。
“那位小姐好美。”阿浣也注意到那隻畫舫,側目過來,讚歎說道,“不知是哪位富貴公子哥在畫舫裡,能請上這麼一位絕色佳人奏曲。”
顧清也好奇,於是看向那女子的眼神愈漸投入。
畫舫簾子一角被掀開,一個瘦小的身影先行出來,顧清立馬瞪大眼睛,隨後一襲白衣也彎腰走了出來,他手上拿了一把摺扇,“簌”的一聲甩開摺扇,一手背於身後,仰望這如畫夜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瘦小的男孩叫衛採,那如雪白衣,她不知其名姓,不曾得知,無從得知。
其實,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