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有幸來參加晚宴,慕某心存感激。此次宴會不為別的,就是想給大家介紹一下流蘇,以後,她就是相府的女主人。”
乾乾脆脆,清清楚楚。顧清心裡疼的直吆喝,面上卻還要樂呵呵的跟著大家一樣送祝福。
雅南還湊近她耳邊說道:“原來,流蘇姑娘被贖到相府不是來唱曲兒的。”
噗。一記傷害從她頭上直劈而下,有誰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屏風後面一直未做聲,或許也是覺得出乎意料。
“那趙某在此先預祝丞相心想事成。”在座的人見風使舵,馬上奉承道。
“李某也祝賀丞相與流蘇姑娘恩恩愛愛,百年好合……”
噗。又是一記超強傷害從她頭頂劈下,簡直要了她的老命,這這這……算什麼?百年好合四個字都能講的出口,談婚論嫁不是都還早嗎?
“酒也喝了,事也說了,各位就請便吧。”
慕容開始趕人了,他的目的就是給大家介紹流蘇,做了她的靠山,從今以後便是他的人。也是給流蘇長了臉面,昔日美人坊的頭牌,一朝飛躍,成為相府女主人,換做是別人,恐怕做夢都會被笑醒。
而流蘇卻不想。
手指緊緊扣著竹蕭,有多用力她不知道,只是剛才發生的一切她實在無法接受。
她不祈求地位高低與否,也不貪慕榮華與否,自始至終,她只想要這一世的安穩,前幾年顛沛太多,她過夠了這種生活。
本以為能在相府隨和渡過一生,縱是惹人歡笑又有何難?總比富貴人家的一朝沒落好的多。
可慕容今日的做法,著實讓她意外,也有一絲怒意。
她起身,亭亭玉立的身姿映在屏風上,燈火照射出她的窈窕,不言一詞,不顧後果,果斷的離去。
未能看見流蘇姑娘一面真容,不少人有些失落,慕容也下了逐客令,他一向如此,做事率性而為,旁人的看法於他無益。
眾人沒有理由再待下去,一個接一個的散去,雅南坐在原位不肯離去,握著酒杯的手躊躇不已,似在思慮著什麼。
這哪裡像什麼宴會?大家不就是走個過場,而慕容,向他們宣告了流蘇的新身份,她不再是舞坊身世飄搖的舞女,也不用再賣笑為生,數著銀子討日子。
他如此霸道又強勢的宣告,讓多少女兒傷了心腸?
顧清是羨慕流蘇的,羨慕她今日成了人人口中的幸運兒。不到明日,整個京城都會知道相府有了位女主人,有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主人。
世間情愛有千千萬萬種,有的平靜如水,有的濃烈如火。她望進慕容的眼,看到的只是一片深潭,沒有波瀾,即使在他說出對流蘇的愛意時,也一如平常,就像說著今天是什麼天氣一樣尋常。
這種也算是喜歡嗎?
顧清不懂,心裡五味雜陳,腦子裡想了很多,最終如同無力的水手放棄了遠航,算了,從一開始都是她一個人的暗裡著迷,這樣也好,讓她早點從這片沼澤地拔出來。
一路胡思亂想著,偶然一抬頭,發現身邊沒個帶路的人,她在偌大的相府竟然迷了路。扭頭一看,阿浣正傻乎乎跟在她身後。
“你知道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