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並且,臣以為,除了上述的重要性外,佔取曹州對主公您還有兩個好處。”
“哪兩個好處?”
“其一,曹州西有黃河故道,若得曹州,稍屯精卒,便足以拒察罕於境外。其二,曹州既足以拒察罕於境外,便足以庇濟寧之翼下。濟寧內有運河,外既安穩,運河就可以使用,對我山東而言,此實為大利也。”
鄧舍略作沉吟,問陸聚、陸離等人,說道:“大陸公、小陸公、蕭將軍、張將軍、劉將軍,不知你們幾位覺得梁先生此議如何?”
陸聚說道:“曹州重鎮,大王若能取之,自然取之為上。”
陸離說道:“取之自然最好,只是大王的雄師已在濟寧苦戰月餘,再取曹州,可千萬需得謹慎。”
蕭遠說道:“曹州駐軍不多。大王挾大勝之威,以眾擊寡,取之應該不難。”
張冠說道:“聽說察罕帖木兒已親率大軍,來援單州。如果沒有把握速勝,覺得不能速克曹州,最好三思為妙。”
劉鳳說道:“俺是個粗人,徐州馬將第一,只會衝鋒陷陣。幾位大人與將軍說的好像都有道理,至若到底該不該取曹州,俺實在是不知道。”
——當日徐州之戰,劉鳳遇見高延世,自誇“淮泗馬將第一”,結果不足三個就被高延世生擒。也許因為這原因,學了乖,學會了謙虛,現在開始改而自稱“徐州馬將第一”。
幾個徐、宿降將,有的模稜兩可、有的贊同、有的委婉反對、有的坦言不知。
鄧舍微微一笑,說道:“諸位的意思,我已知矣!”看了看洪繼勳,復與梁士蔭說道,“不瞞先生,你的此議,早兩天前洪先生就與我提過了。”
“噢?原來如此!卻是臣自以為是,冒昧言之了。”
“話不能這麼說!只能說是‘英雄所見略同’!……,也不瞞諸位,其實我昨天就已經下令給了前線,命阿過見機行事,若有可能就取下曹州,若不能為就守好成武。”
陸聚、陸離等都不是傻子,心中皆不禁想道:“你昨天就做出了攻取曹州的決定,命令也都已傳去前線,剛才卻又為何故意詢問俺等意見?自過黃河北上、一路行來,每見有士子,凡提及你的名字,常有稱你為‘今之曹操’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見你這般狡詐,的確曹操無疑!”
他們全都猜了出來,鄧舍方才的詢問其實只不過是一種試探,試探他們幾人究竟是不是真心投降。如果是真心投降,就會說實話;如果不是,就會用花言巧語來把他往錯誤的方向上引導。
談談說說,不覺天色漸晚。
鄧舍吩咐留飯,席上談笑風生,似乎剛才的試探壓根兒不是他做出來的一樣。飯後,又留眾人品茶。
直到夜近二更,才親自送了他們出去,自有人引著他們去早就備好的府邸中安歇。並說好了,明天的朝會他們也參加,見見海東的文武大臣們。
看著這一干人的身影消失夜色中,鄧舍與洪繼勳、高延世、柳三轉回堂上。
“適才堂上會談,主公對陸聚、陸離、梁士蔭等人多有試探,不知可有所得?”
“先生旁觀者明,請試言之。”
“以臣觀之,梁士蔭先後獻上兩條了好計策,似有真降主公之意。陸聚、陸離、張冠、劉鳳四人心意模糊,暫時有些看不明白。而當主公答應了梁士蔭的請求、許其入通政司後,臣見蕭遠的面色為之一變,一副又是驚詫、又是不敢相信的樣子,在隨後,他看主公的眼神兒就不一樣了。……,也許,因為被主公的恢宏大度所打動,此人也有真降之意?”
鄧舍問高延世、柳三,說道:“在你們來的路上,陸聚等人各有何表現?”
高延世答道:“二陸與梁士蔭乘馬車,張冠、蕭遠、劉鳳騎馬。從徐州到益都,幾百里路上,陸聚幾乎都沒有出過馬車,陸離倒是常去找梁士蔭說話。張冠、蕭遠與陸聚相仿,也比較沉默。只有劉鳳,話著實不少!”
“梁士蔭有何表現?”
“和陸離聊天之餘,常常鑽出馬車,自請騎馬,似對沿途風土十分留意。……,對了,他還問過末將……。”
“問過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