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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乾坤殺氣正沉沉 42 霹靂 (2 / 3)

傅友德是陳友諒副使的身份。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使者,就等同國主的代表。鄧舍想要留下傅友德,一個處理不好,就很可能會造成陳友的誤解,認為他這是在扣留使者、故意挑釁。雖然陳友諒的地盤距離山東還遠,但為了一個勇將而招致一個大國的敵視,卻未免有點不值。

鄧舍笑道:“益都,乃齊國的故地。齊威王曾與魏王論寶,認為國家之寶,當為人才。傅友德有勇有謀,武可上陣殺敵,謀能出使大國。這樣的人才,我是非留下不可的。如果輕鬆放他走掉,便等同把爪牙拱手再讓回與陳友諒。智者所不取。至於該怎麼留,才不會引起陳友諒的憤怒,先生既為我的諸葛,難道就沒有良策麼?”

洪繼勳微微一笑,說道:“良策早有。主公其實不是也早就心中有數了麼?”又轉頭看了看孟友德,道,“良策,便坐落在這孟友德的身上了。”兩人相對一笑。現在卻不是解決此事的時候,三言兩語,話頭又拉回到了戰場。

戰場的兩邊,元卒和海東計程車卒點起了很多的火把,映照得方圓數里之交戰中心亮如白晝。鄧舍俯視戰局,見傅友德與李和尚雖然連破元軍三壘,元軍中因有韓札兒的支援,郭雲卻越戰越勇。但見他挺錘馳馬,所過處,競相披靡,手下幾無一合之將。

鄧舍說道:“久聞‘郭韓’的勇名,今日一見,當真名不虛傳。”注意到郭雲所騎乘的戰馬,神駿異常。往來戰場,就好似一道閃電,跨越溝塹如履平地,穿行陣中從容不迫。他不由讚道:“真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鏖戰至此,已有多個時辰。

鄧舍把出城的軍隊分作了三班,編號甲乙丙。甲隊出戰,乙丙休息。乙隊出戰,甲丙休息。以此類推。每隊八百到一千人,打半個時辰,休憩半個時辰。城中的姬宗周、羅李郎、章渝等,則負責飲食、包紮傷員諸事。保證每一個參戰計程車卒都能時刻地保持住最佳的體力狀態。

鄧舍雖然親為之擂鼓,卻也不是時刻不停息地擂鼓。兵家有云:“鼓繁氣易衰,叫數力易竭。”所以,只有每當看到己軍攻破敵人一壘,抑或見到敵人的攻勢稍強大之時,他才會擂動幾下戰鼓。並且在派遣傅友德、李和尚先後出陣之前,他也曾分別有交代:“不必總大呼小叫,但銜枚疾戰,聽吾鼓聲號令便是。”數里方圓的戰場上邊,戰事益發進入激烈。

……

元軍帥帳。

軍報連疊。已經不止有前邊益都戰場的報告,更有外邊各地伏兵的接連信到。

來自張歹兒遇伏處的軍報最先到達:“我部以三千人裹挾千餘民夫,在山林、河邊等處盡插旗幟。故作聲勢浩大之狀。張歹兒行走河上,欲觀我部軍勢,不料冰層塌落,紅賊因此墜入水中的很多。

“然而,張歹兒畢竟關北名將,遇險而愈勇,身先士卒,引數百關北敢死耐寒之士,銜刀渡河,連斬我部數員將校,現已深入岸上,將近我伏擊圈重點包圍之所在。我部人雖少,然有地利。敢下軍令狀,必不教張賊近益都半步!但請大帥圍城勿憂。”

察罕看了看帳門,嫌帳幕低垂,空氣稍有不暢,令侍衛把牛皮的氈子盡數掀起。寒風吹入,眾人都是精神一振。

帳外營中計程車卒遠遠看來,只見帥帳中燈火明亮。察罕一手撫須,一手執棋,腳前匍匐信使,座側環繞猛將,面對儒者孫翥,雖聞戰事而不驚,縱風吹浪打卻宛如閒庭信步,那安閒自如的姿態,真如神人也似。

這邊城外伏兵的信使才退下,那邊益都戰場的軍報又送來。他問道:“前陣戰事如何?”來人滿頭大汗,跪拜地上,答道:“小鄧遣姬妾為軍卒斟酒,令得紅賊士氣高昂。傅友德又破我軍一壘。郭將軍雖依然勇猛無前,但所部士卒多有疲憊不堪,氣力已然稍嫌不支。”

冬雲密集,察罕遠望帳外的夜色。就好似被墨水潑染過了一般,夜色越發深沉。雷聲隱隱,滾動雲層。他問左右,道:“甚麼時辰了?”

“快到子時。”

才接戰的時候,天才薄暮。從酉時戰到現在,已經快有三個多時辰了。

察罕說道:“海東紅賊雖然擅長夜戰,老夫觀其以往的戰例,多有趁夜破敵的故事。但是,將近三個時辰的鏖戰,不但對我軍是個考驗,對他們來講,也肯定是一件吃不消的事情。傳令郭雲、韓札兒,再給老夫頂住一個時辰,務必要磨得他氣竭為止!”

孫翥問道:“何不現在就派援軍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此時派遣援軍,有等若無。老夫要把生力軍留下來。如果小鄧一個時辰後還不肯撤軍,則我可趁機發起反擊。我軍養精蓄銳,彼賊氣竭,說不定,我軍還可以順勢一舉奪下城池。也未可知!”

“主公高見。”

帳外又有兩個信使奔入。一個來自設伏在濟南方向的關保、貊高,一個來自濟南城中的王保保。

關保、貊高設伏的地方,在濟南城東百三十里處的長白山中。隋末年間,王薄曾在此處舉旗造反。當時有歌唱道:“長白山前知世郎,純著紅羅綿背襠。”自古是為深險之地。關保、貊高設伏以待,苦候多日,終將海東的援軍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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