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乾脆閉目問心,求己得道算了。”漠流分神之身冷聲開口,即便是對於本尊亦是不假以顏色。
羅淵本尊不由微微皺眉,思索著眼下該如何進取。化神之境,他暫時不打算破入,至於其他方面在元嬰層級幾乎都已無懈可擊,臻至圓滿。無論是神識,還是肉身,或是法力都已到達了瓶頸,處在了進無可進之處。可眼下,還有著百年歲月,他自然不能夠浪費。哪怕是對於修士而言,儘管壽元綿長,閉關便是數百年。可歲月還是彌足珍貴的,多少壽元將盡的大神通者,為了尋求延壽之物而不惜代價。
尋思良久之後,羅淵站起身來,再度對著面前空間滑動指尖,書寫:“焚天”二字。只見他洋洋灑灑而書,一氣呵成,不過數息之間,便將“焚天”化出。古老的字元映照四方上下,散發著滄桑古韻,只是雖然法力澎湃,攝人心神。但比起焚天真君施展而出的效果來說,還是欠缺了不少神韻。
羅淵望著面前的兩道字元,不由略作沉吟。他在回想著自己的路,這百年歲月以來,他曾得到數個威力至強的神通,但卻無一修到精通。譬如流雲縱橫劍法,乃是流雲宗開宗至尊所創之法,而他未曾得到盡數絕學。古道至尊澹臺化所賜玉簡,他只模仿過湮滅指,然徒具其形,難蘊其神。
三才印對於當年的他而言玄奧莫測,無力模仿,難以揣測。而蘊含破空訣的那一枚玉簡,尚在他的儲物袋中,未曾動用。而眼下的“焚天”大神通,更是隻能堪堪臨摹出老道古老的字元而已。三大神通,皆是不凡,尤其是這一式焚天,乃是焚天真君所傳。
至於真正創出這等焚滅諸天之威的存在,羅淵想來,其至少也是真正的仙人。就如同在那朦朧中所見的火光一般,可斷緣起緣滅,可令生生不息,更是能夠達到念滅蒼穹。若是其他之法,他或許可以不在意,但此術他必要修至精髓。
他這一生,其實所追求的很簡單。他只是想與自己身邊的好友,親人安安穩穩的渡過一生。可偏偏天不遂人願,他自問這一生從未無故招惹他人。可麻煩,卻是不斷地在找上他,血海深仇,生死之恨,一樁樁一件件接連不斷。曾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天棄之人。
正魔大戰,宗門血海深仇,逃遁百川,邪府修士窮追不捨。初渡無涯,匪修來來往往接連不斷,身臨離淵,卻遭眾強圍攻,踏足廣陽,人心險惡世事難測。樹欲靜而風不止,這讓他明白,這世間本就是強者為尊。如果有一日,他能夠憑藉一己之力碾壓均衡教,那麼從今往後將會無人再敢找他麻煩。
他便能夠做到真正的身化禁區,但凡有觸怒者,抹殺便是。所以,這一次的大機緣,他不絕不會錯過。化神修為,曾是他當年一生的追求,而今看來,化神還遠遠不夠。這不是他修路的止步之處,反而是另一個起點。一個踏足在真正強者圈子中的起點,去走向真正的復仇之路。
“焚天”雖是火道,但其真正的精華所在乃是極陽。倘若焚天神通為人,火道為肉身,那麼極陽之力便是一個人的三魂七魄,乃是真正精華凝聚。因此,羅淵猶豫再三之後,決定以自身蘊養極陽之力。而今他的肉身踏足化神,承受力以及蘊含的神能自然遠超以往。
若非如此,他斷然不可能做出此舉。因為,這般行事,無異於自尋死路。念及於此,羅淵不再猶豫,旋即盤坐而下,默默催動極陽,以自身浩瀚法力作為供養。
而在他身旁不遠處,漠流分神之身則是深深地望了羅淵一眼,其中大有深意。他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只是最終卻是欲言又止,而後化作了一聲嘆息,逐步消散,重新回到羅淵識海之內。
極陽浮動,在羅淵的身軀之內恍若一輪太陽,普照著一切。
廣法閣外
澹臺璇雅盤坐於空中,看似超然出塵,不屬人間,心外無物。但其朱唇抿起,娥眉輕蹙,顯然心中並不平靜。至於一旁的元離上人等修士,則各個閉目盤坐,靜靜等待。他們修為皆是高深,莫說是區區數日,便是數載數十載,都可一坐而下,紋絲不動。
流雲宗
流雲縹緲,行蹤難定,超然在上,不惹塵埃。這一日,一片方圓數百里的山脈中,有著金光迸發,恍若瀚海翻湧,極為爍目。與此同時,更有因渾厚法力激盪而形成的颶風浩蕩,在山脈之中呼嘯不絕。片刻之後,一切動靜都偃旗息鼓,不再出現。
一道人影緩緩踏步而出,周身金芒覆蓋,神聖無比。而後金光逐漸暗淡,內斂入身,不再顯化。此人身材魁梧,肌肉壯碩,眉宇之間更有著一股英氣,頗為豪邁。此人,正是縱雲道人秦伐。時至今日,他吞服了諸多天材地寶,恢復了所有傷勢,修為更是略有精進。
只是,他方一出關,便遙望遠方,而後就此離去了。他踏上了一條漫漫長路,不知前方為何處,亦不知目的何在,他要去找回他的師尊,墨塵。他的離去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與宗門內任何人告別,就這般悄無聲息的遠去。只是在他遠去的數日之後,在他的身旁多了一位風姿絕世的白衣仙子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