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隗勝的講述,三十多年前在薊縣任職時的一幕幕場景也逐漸在劉傳芳的腦海中閃現,變得越發的清晰。
劉傳芳突然指著隗勝驚詫的問道。
“你是…你是…小虎子?”
“大人您還記得我?”
隗勝也沒想到,時隔三十多年,劉傳芳竟然還記得當初那個光屁股的小娃娃,喚出了自己的乳名。
“記得,當然記得。老夫還記得,那時你還扯著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黑丫頭,好像是叫二妞的。”
“大人,二妞就是二妹。”
聽到二妞這個名字,隗勝心中忍不住一痛,澀聲答道。
劉傳芳的神情也瞬間僵住。
被江南七義搭救逃亡的第二日,眾人被匪人追上,七義中唯一的女子為了掩護眾人逃脫,慘死在了匪人的刀下。
未曾想,她竟然就是當年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黑丫頭。
想及此處,自被追殺起仍處變不驚,神情堅毅的劉傳芳忍不住悲從中來,頃刻間老淚縱橫。
“我記得二妞的家人當年都…都…死在那場大水中了,他們家只剩她一顆獨苗了。”
劉傳芳顫聲問道。
“是。”
隗勝點頭。
“自那以後,二妞便被我家收留,與我以兄妹相稱。”
“如今卻是又因我而死!”
劉傳芳再道。
“大人萬萬不可做此想。當年若不是因你之故,莫說是二妹的家人,即便是二妹,亦或是我和我的家人,怕是也都死在那場大水之中了。能夠活到如今,已經是承了大人您天大的恩情。”
隗勝雖是如此說,可劉傳芳的心中卻仍是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似得,呼吸不暢,眼前陣陣發黑,口中忍不住喃喃嘆道。
“老夫將死之人,何必還要連累你等尚有大好年華之人捨生忘死。小虎子,聽老夫一句,你們快走吧…”
劉傳芳的話音未落,破屋之外再次傳來靈虛子的聲音。
“江南七義的諸位俠士可想清楚沒有,貧道耐心有限,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將湯藥給劉老兒灌下,貧道便放你們一條生路,決不食言。若仍是執迷不悟,嘿嘿,也不過是多耽擱一點時間罷了。適才觀察劉老兒的起色,怕是已經命不久矣了,只待他行將嚥氣之時,喝不喝湯藥都已無關痛癢,介時爾等便是想走卻也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