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鬩牆的事情,皇家之中無時無刻不在上演。飛雲真是害怕,若是有朝一日他與蕭諾狹路相逢,自己又當如何自處。
男人看出了他的猶豫,卻沒有點破,他繼續下著棋,不動聲色地問道:“若是九弟真活了下來,並長大成人,通天閣功不可沒。如此,你可會對咱們接下來的計劃心存疑慮。”
飛雲抬起頭來,看著男人,眼神很是堅定,“不會”,提起梁祈安,他五味雜陳,“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縱然他是救了九皇子一命,可是娘娘之死,與他脫不了干係。”
男子聽了飛雲的話,沒有再說什麼。等到棋下完了,他滿意地瞧著棋盤之上被他擺的整整齊齊的棋子,每一顆棋子都在他想置放的地方待著,這讓他很滿意。
經過飛雲時,他拍了拍飛雲的肩膀,道:“九弟是我最為疼愛的弟弟,若說我在天家還有什麼骨肉親情,怕也只有我母親和這個生死未卜的九弟了。若是他活著,我絕不會動他,你大可放心。”
“飛雲明白。”飛雲回頭,看著這個年紀雖不大,卻已經歷過滄海桑田的青年男子,恭敬地行禮道。
一直以來,他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學生。而今,他儼然已有帝王之資,對於他有朝一日能夠君臨天下,飛雲並不意外。
只是……
自花綾羅去世之後,一顆已死的心忽然又鮮活跳動起來。飛雲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一個好現象,畢竟對於他們這些過著刀口舔血日子的亡命之徒來說,有所牽掛是最為忌諱的事情。
“師傅,再過一陣子,咱們就可以回去了。”男子站在窗邊,將窗戶開啟。他們眼下隱居的地點是在一座高山上,飛雲住著的這個房間朝向是正對著王都的。
飛雲也與男人一樣,向著窗外望去,依稀能夠瞧見莊嚴肅穆的皇城,靜靜矗立在城市的最中央。男人負手而立在窗邊,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看上去是那樣的意氣風發。
在看向王都時,他的眼神之中似是藏著一片狂風驟雨,不見半點溫柔的神色。
“回去時,我一定送給太子和皇后一份大禮。”
男人微微眯著眼睛,盯著王都如是說道。
……
阿金在見過阿銀之後,急急忙忙地回去,本想要寫封信將義父請到王都裡來,可是一想到洛騰本來就對通天閣有所懷疑,又只能將這個想法暫時擱置了。
思來想去,她也只能去找琉璃商量。
“你說怎麼辦?”阿金一身公子裝扮,剛被花娘們引進琉璃的房間,一坐下就劈頭蓋臉地問道。她先將前因後果簡單地說了說,爾後便請琉璃給她拿主意。
琉璃給她倒了酒,想了想道:“宋文禹沒有騙你,洛騰確實懷疑通天閣很久了。畢竟,閣主當初和當今聖人還有良妃的那些糾葛太過轟動,內城裡的人,誰都多少知道一些。再加上……聖人如今寵幸著的,還是一個跟良妃長得有五分相似的女子,換做是我,也會忍不住懷疑,若是九皇子還活著,會不會用這種方式謀朝篡位呢。畢竟,他的那個親生老子,對他們母子,確實很絕情就是了。”
“愛可以造就一個人,也可以摧毀一個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天底下最有權力的人。”阿金喃喃說道:“我們真是啞巴吃黃連,否認九皇子還活著,沒人會信,若是被有心之人察覺到了阿銀真正的身份,那更是百口莫辯。可若是跟他們說阿銀根本無意於江山,怕是更沒有人會信吧。”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琉璃笑道:“人啊,只會看到自己心裡所想的,信自己心裡所想的,不會多去看一眼,多去聽一句。”
“那天阿銀跟我說有人和他交手的事情之後,我總擔心那個人是知道阿銀身份了。眼下這個局面,義父不適合再來王都,但是這個訊息必須要讓他知道。另外就是內城裡風波再起,怕也是來者不善……我懷疑,就是摘星閣的人做的。”
“你是說那個從江湖上銷聲匿跡的摘星閣?”琉璃看著阿金。
“正是,”,阿金點了點頭,看著琉璃道:“我猜,他們不是退出江湖,金盆洗手了,而是在伺機而動。”
“嗯……”琉璃沉吟片刻,“傳遞訊息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通報給閣主。”
“好,”,阿金痛快答應,並將杯中水酒一飲而盡,“師姐,你也要多加小心。那個洛騰,鼻子可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