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我們奉為圭臬的生活準則,難道這就是凌駕在一切能量之上的東西嗎?這種情感未免太脆弱了,我看著刑天去了,那一刻,我心裡的失落,可能比柔奴更甚呢。
那一刻,我痛苦的神經是如此的閉塞,我不知道究竟說什麼好,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痛楚,但很快的,那疼痛感還是消失了。
尖銳的疼痛感,好像自己受到了挫傷一樣,我回眸,看著旁邊的謝必安,而謝必安呢,卻好像早已經知道事情的起承轉合一樣,甚至於,謝必安的面上沒有理所應當的惋惜與惻隱之情。
我恨不能踹一腳這旁觀者,並且直叱其非兩句,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畢竟這幾天,我們可都是親眼所見這裡發生的每一件事情。
一段情感,一開始當然都是脆弱的,但這脆弱的情感終究有一天還是會變得堅不可摧,還是會變得牢不可破啊,究竟怎麼樣鍛鍊,一段感情才能這樣顛撲不破呢?看到刑天去了,那種苦澀的惆悵卻瞬間就侵蝕了我的內心。
我不知道究竟說什麼好,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好了,可以去另一個地方了。”我提醒一句旁邊的謝必安,謝必安卻木然的站著,完全無動於衷的模樣,好像沉迷在了眼前患得患失的場景中而難以自拔一樣。
“好了,離開這裡了。”這裡真可謂是一個傷心的地方,不離開這裡究竟還要見證什麼呢?見證曲終人散,見證最後的兩敗俱傷,看一個女孩子因為血意中人的離開而痛哭流涕以淚洗面?
不,不,這個結局不是我想要看的,絕對不是。我拉扯了一下謝必安,但謝必安呢,卻說道:“你等等,你等一等嘛。”
“嗯?”我惶惑,剛剛催我離開的是謝必安,但現在呢,唯恐我離開的又是謝必安,這前後態度上的反差倒是讓人比較迷惑了,但看到謝必安這神情,我只能點點頭。
“她很可憐。”
“是,但有什麼辦法呢?更可憐的或者還在後面呢。”謝必安說,我嘆口氣,擰著眉毛,“究竟為什麼呢,兩個人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啊,非要經歷這樣多的悲歡離合。”
“這就是愛情的滋味啊。”謝必安說,我此刻實在是百無聊賴,因此找一個話題,可謂是獨闢蹊徑了,我問旁邊的謝必安。“那麼,你究竟有沒有品嚐過這種感覺呢?”
“我們不離不棄,又是生死相依,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是別人的,我哪裡有機會品嚐呢?”謝必安看著我,我一想也對。
黑白無常都是在一起的。
但一想,立馬覺得不對,黑白無常不是……不是難兄難弟嗎?我看著謝必安,有點兒不好意思,但還是囁嚅一句。“你果真喜歡範無救?”
“你果真看不出來?”意料之外,居然遭遇到了反問,我頷首,閉上眼睛仔細的思忖回憶了一下,是啊,他們都是在一起的,他們成雙成對在一起,在很多個場合都出現,現如今,只要是將死之人,都能看到他們的。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了,他們是互相傾慕的關係,但直到現在,從謝必安口中道明真相,我才逐漸的明白了,原來事情還是如此這般。
“我恍惚米明白了。”
“你早已經應該明白的。”謝必安笑眯眯的樣子,我看到謝必安這賤兮兮的樣子,驀地想起來範無救的模樣,這兩個人,代表的是情緒的極端,一個是冷漠異常的,一個是平靜的。
一個是歡快的,一個呢,整天都愁眉苦臉,一個冷冰冰的,好像隨時隨地都能散發出來一種生人勿進的冷峻,另外一個呢,卻是那樣的歡脫,這兩人居然能湊在一起。
真是今古奇觀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究竟現在去哪裡呢?”我看著謝必安那黑漆漆的眼睛,謝必安將食指豎在了嘴角,噓了一聲,示意我繼續看,其實,剛剛看到刑天的離開,我早已經興趣大減。
看到她拒絕了和刑天一起離開,我已經興味缺缺,此刻,刑天已經去了,她呢,已經愁腸百結的在等待,這種狀況之下,我焉能開心的起來呢?我悲憤的不願意去接受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
千軍萬馬都已經離開了,這離開乃是命中註定的,這離開,乃是刑天早已經揹負的使命感,刑天是大家的刑天,是眾人的刑天而不是誰一個人的刑天,刑天離開了,她一個人就那樣悶聲不語的坐著。
我總以為,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孩,一個堅強的女孩究竟需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呢?就是平靜的去接受一切,儘管心裡早已經翻江倒海,但實際上,面上卻風平浪靜,這就是堅強的女孩。
等到刑天去了,我多麼想要出現,多麼想要去安慰安慰這女孩,但是此刻,這女孩面上的痛苦之色已經瀰漫起來,是的,是的,一切都已經需要改變了,這需要改變的一切,首先是自己內心的感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