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可能了,有一種人只能做壞事情的。”狼說,娓娓道來。
“我知道,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查閱了很多的典籍與資料,的確沒有一種行之有效的辦法,我也是著急上火,但有什麼辦法呢?”小阿寶一邊說,一邊聽天由命的聳聳肩。
“我們都在想辦法。”狼說,又道:“你父親呢,現在究竟怎麼樣呢?”
說到這個話題,他面上立即呈現了一種挫敗感,接著看到小阿寶瑟縮了一下,再接著,才恢復了正常,從這一系列的變化中,多少能看出來情況不怎麼好的,他的面上因為驚悸,有了波瀾。
“並不怎麼好,父親現在和帝京外的百姓簡直一模一樣,我們現在也是在想辦法,但卻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看著父親沉淪。”他說的有氣無力,“我是不是很愚蠢呢,連這點兒辦法都沒有。”他失落起來,眼睛變成了鴿灰色。
老狼立即嗆聲笑了,“你怎麼能算是失敗者呢,真正的失敗者,是自我不能察覺的,當一個人自以為自己是失敗者的時候,其實正走上那反敗為勝的道路。”狼說的很多話是至理名言,但現在,他是聽不進去的。
“你們也幫助我們在想辦法,對嗎?”他幸喜若狂的看著面前的老狼,老狼立即點頭。“你以為我們就喜歡這樣在外漂泊然後客死他鄉,你知道狐狸嗎?”
“知道,幼年我放生過一隻狐狸,狐狸有紅色的紅的好像火焰,有白色的,白的……白的好像是一團雪花似的。”他一邊說,一邊笑眯眯的。“但是你和我說狐狸有什麼作用嗎?”他看著狼。
老狼哀傷起來,頹廢的說道:“狐狸有首丘之思,在狐狸們死亡了以後,將腦袋朝著丘陵的地方放著,我們也一樣啊,越是孤獨的人心裡面越是有一片無與倫比的鄉愁。”雖然尚且年紀輕輕,但老狼話語中的沉重感,還是讓他的心變成了鉛塊。
沉甸甸的。
他看著老狼,忽而洞悉了老狼,其實,他或者也不是表面看起來的尖酸刻薄與冷漠,這是他的假象。而他呢,寧肯這樣去面對外面的每個人,那樣就能產生一種防禦系統,讓人感覺似是而非的生猛。
“我會一如既往的去尋找答案,事情一定會得到完滿解決的,你相信我吧,我要你拭目以待。”他自信滿滿的說,簡直可以說是大吹法螺誇海口了,但是老狼聽到這信誓旦旦的話,卻很高興似的。
“我真為你感覺高興,你這樣說,我很開心。”他們現在已經成了朋友,融化了之前的漠視與冰冷,產生了一種快樂與溫馨,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都笑了。
“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其實也沒有必要在這裡了,可以去休息的,這裡有人夜巡。”小阿寶擔憂老狼的身體,他這樣日日都在這裡翹首以待,好像枕戈待旦的將軍似的,長此以往,身體哪裡受得了啊。
“我們的人也是會過來巡邏的,況且帝京中的人,原是群龍無首的,他們不會過來的,好了,休息休息?”小阿寶一邊說,一邊試探性的看著狼,狼點了點頭,眼光卻依舊執拗的看著面前綿延不絕的草地。
過了很久,他才離開了,但卻好像被狼的一種孤獨給傳染到了似的,小阿寶慢吞吞的走,從那丘陵上下來以後,因為三心二意,一邊走一邊戀戀不捨的看著狼在黑暗中的剪影,幾乎跌跤了。
他現在,定定的站在了營帳旁邊的路口,路口的木柱上懸掛著用晶石做的燈籠,那燈籠的光芒沐浴在了他的身上,他呢,看過去,很快就看到了對面的狼,狼隱匿在了黑暗中。
就好像黑暗中沒有任何東西似的,那種與大自然合二為一的感覺,看在眼裡就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他邁著輕鬆的腳步到了自己的營帳中,夜深千帳燈,在這裡,風一更雨一更。
他進入了帳篷,卻感覺孤枕難眠,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面一瞬想起來很多的事情,受困的父親,在災厄中父親依舊昂首挺胸,依舊不向災禍低頭,玄十天那孤傲的一張臉始終鮮活在他的記憶中。
接著,他想起來其餘的事情,除了爹爹外,還有老狼,老狼說的東西並不是很多,但每句話都是有內涵的,想起來待人接物那樣溫柔的丫頭,想起來死而復生的裴臻。
這一切一切的畫面在腦子中好像走馬燈似的,不停的旋轉,不停的旋轉,夜深人靜,他幾乎能聽到火焰在燈罩中燃燒的聲音,那種壽終正寢的聲音是和諧的韻律,但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耿耿長夜卻好像備受煎熬似的。
他的心情一會兒歡快,一會兒又是憂愁的很。現在,已經除了祭司,那麼,現在他們要面對的對手就少了一個。但父親呢,但帝京中的百姓呢,他們現在可都已經變異了啊。
那種驚變,是讓人的確不可思議的,他們現在已經紅了眼睛,看到的每個人對他們來說都等同於沒有看到的,一切都在變,變的好像萬花筒似的。他感覺自己的思想頃刻之間好像長了腳似的,在不停的跑,不停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