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兒,你去前頭打聽一下,王爺回來了嗎?”慕思妍擺下畫筆。
荷兒吹拂著墨跡,小心翼翼的將畫卷收起,問道:“小姐,需要吩咐小廚房預備茶點嗎?”
“嗯?再等等。”慕思妍望向苑門外,翹首以盼,心下擔憂,她甚至開始揣度:滿朝重臣,幕後之人為什麼偏偏選擇了陳景遂?算是試探,還是別有用心?
“小姐,王爺回府了。”茗兒氣喘喘道:“興吉說:商王、定王也來了,正和王爺在梓畫閣中敘話。”
慕思妍心不在焉的應允著:“嗯,知道了。”她沿著迴廊走,不知不覺間,竟來了梓畫閣的附近,她抬手示意荷兒不必跟隨,自己緩緩前行,越是接近,裡頭的說話聲就越是清晰,慕思妍突然停下腳步,側耳聽之。
“二哥,什麼時候和大哥套上近乎了,今個兒,你竟然偏幫起他了?”慕思妍認得那是陳景禹的聲音,又聽到他咋呼道:“七哥,你倒是說句話?”
“十弟,稍安勿躁。”陳景琦將茶盞放下,思量再三,猶豫的問道:“二哥,錢大人參告之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沒錯,那東西是我派人送去的。”陳景遂用茶碗蓋子撥弄著茶葉,坦率道:“而且大哥也知道。”
“什麼?”商、定二王滿臉驚奇,面面相覷。
陳景遂放下茶盞,起身行至門旁,負手而站,回想起昨日:他駕馬來到燕王府,兄弟相見,兩人客套的寒暄了幾句後,陳景遂讓其屏退左右,開門見山道:“大哥,今日臣弟偶得一物,特來送於你,望你笑納。”
“二弟,客氣了。”陳景培心下不知安王唱的哪一齣戲碼,眼神不由的往屏風瞧了一眼,他翻看著冊子,一筆一筆,一樁一樁,可謂是記得詳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掀自己的底牌,著實驚出了一陣冷汗,故作鎮定問道:“二弟,此物何來?”
陳景遂輕描淡寫的回道:“有人把它扔進了我的馬車裡。”
‘啪’的一聲,陳景培用力的將冊子拍在桌案上,雙手緊握成拳,一個箭步走上前,急切的問道:“二弟,可有別人知曉此事?”
“大哥放心,安王府並無其他人知曉,不過,外頭的人……”他突然語頓,視線轉向陳景培,看著他的神情,心下了然,拱手道:“冊子的內容不管是真是假,都干係重大,大哥,你要早作打算,以免誤了前程。”陳景遂見他不吱聲,辭道:“大哥,若無他事,臣弟先告退了。”
臨走時,陳景遂望向屏風,竟然發現一雙銀灰色的靴子在來回移動,疑惑不已。他回過神來,喃喃自語:“躲在屏風後面的人會是誰?”
“二哥,你自言自語的在說什麼?”陳景禹的視線在兩個哥哥間來回瞟著,見他二人深思不語,自覺無趣,沒好氣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我是管不了。誒,七哥,中秋節景宜宮狩獵,我可要和你比一場。”
“說到這事。”陳景琦抿了口茶:“二哥,你說父皇把大哥和四哥留在京,是何用意?”
“聖心難測,豈是我等能揣測得了。”
轉身時,慕思妍的視線恰好和陳景遂撞上,見他朝自己走來,微微俯身施禮:“王爺。”
伸手親扶,陳景遂含笑道:“妍兒,中秋景宜宮狩獵,你也要隨行,命人準備一下。”
“諾。”慕思妍正欲問話時,忽聞身後傳來一陣衝忙的腳步聲,循聲望去,她認得那是陳景琦的近侍史永,只見得他單膝跪地,雙手舉起好似捧著什麼東西:“王爺,您的信。”
陳景琦用摺扇挑起信,凌空接住,他見信封上空空一字,不免疑惑,拆開細看:明日未時,東宣門,不見不散。
慕思妍見他收起信箋,兩人四目相對,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