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瀝瀝的下,微風習習,一掃連日來的悶熱,慕思妍站在門旁,呆呆的瞧著小徑低窪處的積水,雨珠兒落在上面,激起了層層漣漪。
“姐姐,安好。”
慕思嫻牽過妹妹的手,上下打量著,見她大腹便便,笑著打趣道:“嫻兒,你如今身子不便,外頭又下著雨,若是有什麼好歹,姐姐可不好向留王殿下交代。”她見慕思嫻害羞的低下頭,臉頰泛起一抹紅暈,欣喜的搖著頭。
踏入內室,姐妹兩同坐在臥榻上,嬉笑的寒暄說家常,慕思妍見妹妹神色猶豫,柔聲問道:“嫻兒,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姐姐,我?”慕思嫻左顧右盼。
慕思妍會意,放下茶盞,直接遣走了荷兒、茗兒等人,笑問道:“嫻兒,你現在可以說了嗎?”
“姐姐,我聽說梁國慎王薨逝了。”
聞得此言,慕思妍臉色驟變,手微微顫抖,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隱約聽到:“昨夜,我聽殿下說:梁國宗親因不滿新政,發動兵變,幸而有慎王守宮護駕,梁國皇帝才倖免於難,不過,慎王禦敵時,受了箭傷……”
眼眸被一層水汽所遮擋,慕思妍喃喃自問:怎麼會,不可能,他?蕭煜?
“姐姐,你怎麼了?難道你當初心上人真就是梁國的慎王?”慕思嫻假裝慌神,一臉不可思議問道:“我那時聽到‘蕭煜’這個名字時,只覺得熟悉,這?”
眼珠兒順著臉頰滑落,慕思妍哽咽道:“嫻兒,你可知是何時的事?”
“不知!”慕思嫻連連搖頭:“我只聽王爺說慎王在今月十五下葬,梁國皇帝為表彰功績,追封他為……”
話音未完,慕思妍‘噌’的站起身,高聲喊叫道:“荷兒,荷兒,今天是什麼日子?”
荷兒慌里慌張的跑進來,氣喘吁吁道:“今天十二了。”她見慕思妍神色不對勁,關切的問道:“小姐,怎麼了?”
慕思妍好似失了主心骨,呆呆的走到窗邊,朝北而望,任誰叫喚都不搭理。
木棉花經不得風吹雨打,紛紛脫離萼片飄落進水窪裡,花的紅豔被清澈的雨水浸潤著,顯得額外的絢麗。
馬車停了,陳景遂剛鑽出馬車篷,打眼瞅見一輛馬車漸行漸遠,眉頭微蹙。
興吉撐著傘,見主子盯著馬車離開的方向,搶話道:“王爺,奴才瞧那馬車好像是留王府的!”
踏階而入,陳景遂自行撐著油紙傘,穿過廳堂,直徑走向頤清苑,剛到苑門外,他就看到慕思妍站在窗邊,直愣出神,陳景遂順著她視線方向而望,木棉花的嬌豔映入眼簾,心下明白,勉強一笑。
“王爺,安泰永福。”
他見荷兒神色慌張,悶聲道:“怎麼了?”
“王爺。”荷兒嚇得跪倒在地,一五一十將方才所發生的事都告訴了陳景遂,臨末了,她抽泣道:“王爺,怎麼辦,小姐現在誰都不理,一直站在窗邊,誰勸都沒用。”
慕思妍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恍惚間,直愣愣的脫口而出:“你來了?”
“妍兒,你在想什麼?”
“花謝了,又落了。”慕思妍極力剋制,手搭在窗沿上,緊握成拳。
陳景遂牽過她的手,笑道:“花開花落總有時,你又何必傷感,等來年開春,木棉花就會再開了。”他用錦帕擦拭著慕思妍的眼角,低喚了一聲:小傻瓜。
他攬慕思妍入懷,兩人同時望向木棉花,各懷心事,皆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