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不該如此,佛門也不該有如此冷酷殘暴的聖地。
一行人在原野中前行,順著河流向著遠處的那一座極高的山峰走去。
偶爾,他們會看到一條條被利器斬斷的手臂,看到一具具被禿鷲啄食成白骨的屍體,而隨著他們不斷的靠近那座極高山峰,遇到的人也越來越多。
徐川只是一念之間,便遮蔽了他們一行人的身影,若沒有知命境的修行者走到身前,都不可能發現他們的存在,於是他們便看到了這荒野上的真實。….
有肥胖如豬的貴人身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寶石項鍊,手裡捧著頭骨鑲銀製成的酒具,滿是汙泥的腳踩在少女赤裸的胸脯上。
貴人們周圍總是站著很多強壯的漢子,他們揮舞的皮鞭和刀子,皮鞭有時候落在牛羊的身上,更多的時候是落在女奴的身上,鋒利的刀子有時候用來切羊肉,更多的時候是捅進女奴男人或老父親的胸膛裡,鮮血和美酒混雜在一起,僧侶們顯得那樣的歡愉,那些怯懦而麻木的農奴們,只能對著山峰裡的寺廟不停跪拜,像極了無用的螞蟻。
怯懦也就罷了,麻木也能理解,然而當那些農奴們用雙手把最珍貴的金銀和最貞潔的女兒奉獻給僧侶時,神情竟然顯得那樣欣喜。
聽著氈房內傳來誦經和呻吟夾雜起來的聲音,岐山大師神情越來越羞愧,也越來越悲苦。
葉紅魚冷然道:「道門雖然有骯髒的地方,但佛門的那套,才最令人不齒。」
莫山山這般溫柔的性子,此刻也是小臉緊繃,死死地抓著徐川的胳膊,眸中有著壓抑不下的憤怒和殺意。
莫山山不高興了,徐川自然便也不高興。
殺意漸生,於是天地間便有風拂過。
風吹過那些貴人和他身邊的漢子,於是,他們的身體就成了無數個碎塊。
鮮血在血肉中跳動,澆灌著這片罪惡的土地。
那些農奴麻木的臉上生出一絲驚愕,隨後狂喜,瘋狂的向著遠處山峰上的寺廟跪拜了下去。
他們很用力,頭都磕出血。
但他們似
乎並不感到痛苦,反而滿是狂熱。
他們認為,一定是佛祖感受到了他們的信仰,對這些惡人們降下了懲戒。
而這風依舊在緩緩的吹蕩。
當風吹過氈房,其中的誦經聲便戛然而止。
只有一道壓抑的低呼聲悄然響起。
伴隨著徐川緩步走過,這天坑深處的原野開始慢慢變成了血色。
貴人的血,僧侶的血,交雜在了一起,顯得那樣刺眼。
沒有了頭頂上壓迫了他們無數年的人,農奴們忽然間有些茫然。
他們迷茫的看向四周,看著那些化作碎肉的貴人和僧侶,忽然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和恐懼。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也不明白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看向了遠處山峰間若隱若現的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