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抬了抬眉頭,細細打量著徐川,片刻後,他語氣帶著些許冷意道:“果然是一群廢物,就這麼讓你毫髮無損的走到了這裡,枉費了朕的一番心血。”
徐川忽而笑了起來,道:“可否問問陛下,山下的那老太監可有姓名?”
慶帝澹澹的看著他,並無言語,不過他身旁安靜的句僂著身子的洪四庠卻是開口說道:“他叫洪三塾,我的哥哥。”
徐川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然,呵呵笑道:“三塾,四庠,有意思,一家子都跑來當太監,也不知你們列祖列宗知道了,會不會氣的從棺材裡跳出來。”
這時,一道如同奔雷,亮若洪鐘的聲音從廟外傳來。
“數典忘祖的奴才罷了,他能知道何為生養之恩,傳宗之責?”
除了徐川,廟內的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所有人的目光下,一道矮小的身影,提著一把劍,周身散發著霸烈彪悍的氣息一步步的走了進來。
洪四庠踏前一步,擋在了慶帝的身前,第一次直起了身子。
一個簡簡單單的,再也平凡不過的動作,卻讓他彷佛變了一個人,一股極其浩瀚可怕的氣息從他的體內一點點的爆發,由低到高,層層攀升。
直至在難以想象的真氣充斥下,他整個人幾乎化作了一個不可冒犯的天神,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他看著那道矮小的身影,眼神中似有滿足,亦有著非同尋常的熾熱。
只見他沙啞著聲音道:“陛下之恩大過一切,何須爾等置喙,甚至整個慶國乃至天下,都一直承受著陛下的恩惠,爾等不思報恩,卻要弒殺此等千古明君,當真是為私利而無恩義,皆是不忠不孝之輩。”
徐川嗤笑一聲,道:“天下明君?慶國有今日無非是佔了葉輕眉的便宜,他所謂的改革有哪一件不是出自葉輕眉之手?結果懷著他孩子的葉輕眉還不是被他害死於太平別院?此等無情無義的冷血之人,何來恩義一說?”
話落,陰影處,陳萍萍哪怕早已經知道了此事,依舊心緒波動,難以平靜。
而慶帝也是神情微變,看向徐川的眼神充滿了殺機。
這是他的逆鱗,不該有人提起,更不該有人知曉。
不過,很快,他就平靜了下來。
他澹澹的說道:“滿口胡話,若當真如你所言,老五又豈會來幫我?”
話落,小廟的深處,一個雙眼蒙著黑布的瞎子走了出來。
他神情平靜而冷漠,安靜的走到慶帝的身前,便不言不語,只是舉起了手中的鐵釺對準了徐川,似乎在表明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