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昏暗,盡頭處有雜亂的聲響,應當是有人在審訊董王兩家的人。
或鞭打,或鐵烙,每一聲慘叫都讓蔣鎮的步子重了一分,走了二十餘丈,蔣鎮終於停下了腳步,咬咬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世子,臣有罪!那些婦人是臣安排的,我想透過她們讓大人對平河城的農民生出惡感,本來後面我還安排了一撮平民來鬧事的,再是我出面幫大人解決掉平民鬧事的麻煩。”
“哦~”陸行駐足,回身俯視著眼前這個鬢髮斑白的中年人,笑問道:“那蔣大人慾意何為啊,平白給我安排一齣戲?”
蔣鎮扣首,懇切道:“此次兵徵,我想讓平河郡免於兵徵。”
陸行忽的想到了碟子的情報,平河郡二十多萬人,適齡的男性只有五千,這則訊息簡直荒料。
但對於蔣鎮,陸行現在的態度是從寬處理,蔣家有救駕之功,而且王董兩家垮臺後,若是蔣家再倒下,那整個平河郡的地方豪強都會極度不安,眼下正值北地和蠻族開戰的關鍵時期,若是平河郡發生叛亂,無疑是雪上添霜。
“免不了,該徵兵就徵,不止如此,我要你蔣家領頭,各大族出人出錢,否則,我就和你們好生算算作奸犯科的賬,世家大族沒一個乾淨的,書屋的碟子不是吃白飯的。”
蔣鎮面色著急,連忙道:“可是隔壁的範河郡都能免除此次兵徵,我平河郡可以出人出力,可難免各大族心裡有落差。”
“呵、呵,”陸行輕笑道:“好奇一件事情,到底是你蔣家要保全手底下的佃農,還是各大族把你往火上推。”
“隔壁範河郡是前年積極參加兵徵,一年派出兩萬人,他們與蠻族王軍相戰,壯烈犧牲,無一投降。若是你平河郡能找出兩萬烈士,那我就幫你們免除了兵徵,若是不能的話,八千人,一個不少,除此之外,盔甲兵器由各大族自己出。”
“這……”蔣鎮語塞,面色躊躇,“我蔣家倒是無所謂,昨夜一戰,蔣家人丁稀薄,那些佃農就任由招走吧,盔甲兵器亦可自備。但是其他城池的地主豪強怕是難以接受啊,這平白損失利益的事情,若無世子親自出面,怕是難以做到。”
陸行打量著蔣鎮的面色,輕笑道:“當真是大智若愚嗎?你蔣鎮在大是大非前能拎得清,但卻這些小事處理卻如此不果斷。北地有戰功制,殺蠻族一人賞一羊,殺蠻族兩人賞一牛,三牛可換一男蠻奴,三羊可換一女蠻奴,那些佃農家在平河郡,他們帶回的戰利品照規矩要分給主家三成,若是借了盔甲兵器,那就要分五成。”
“好,”蔣鎮點只得點頭,道:“謹遵世子令。”
陸行瞧著蔣鎮蒼白的臉,嘆息道:“哎,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坦白與你說,你蔣鎮若是膝下有一女,可以送與我,做個妾室還是夠格的,外人亦不會說什麼旁話。”
留下這句話,陸行便進了裡邊的牢房,獨立蔣鎮一人守在門外。
蔣鎮目中有靈光越過,他還真有一女,常年在應天書院讀書,享有“陽春”贊稱,更是被一位大儒收入門下。
只不過……女兒和他的關係不好,她的孃親死的早,又因為那會兒有了榮兒,就更顧不上她了。
女兒跟董向雪的關係倒是很好,二人便是一同踏青彈琴的時候,有一位大儒路過,那位大儒駐足聆聽、忘乎所以,這才有了“陽春白雪”的贊稱。
“我若是寫一封信,讓她回來嫁給陸行,她會答應嗎?”蔣鎮吧嗒嘴,心裡拿不準女兒的心思,他內心還是極為疼愛這個女兒的,所以才會送她去應天書院,一是能離開蔣家這個是非之地,二是也能多讀點書,若是能成為一名女夫子,她往後也就能自立了。
大門內,有一名碟子在審訊董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