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罪孽,罪孽。”
眾姑娘有捂口的,有低語的,有捂眼睛的,各人各心,此境倒顯得真。
疼在他人之身,痛在個人之眼。總歸,受苦的不是她們。
庒琂正側看到彩琴的臉,覺著有些眼熟。不由地繞轉過去細瞧。三喜也瞧出幾分異樣,跟在她姑娘後頭看。
又聽到老太太道:“叫什麼?”
彩琴嘶啞地回:“彩琴。”
老太太再問:“多大了?”
彩琴回:“十八。”
那些聲音,那些容顏,那些神情,那些眼目倔強之色不是她還有誰?庒琂看清彩琴的臉,甚是驚訝,眼淚控制不住掉落下來。三喜的手緊緊攥住她,告訴她,是的,這是她。是她!
老太太半怒道:“二太太,你看怎麼個處理?”
曹氏道:“老太太慈悲,多給幾兩銀子買藥,讓打發出去得了。我看她也不中意留我們府上……”
聽得這些話,彩琴渾身發軟,猛撲倒地上,放聲大哭。眾人慾有安慰狀,因怕身份不符,怕遭受下人們恥笑,皆不動然。
彩琴淒涼哭了一陣,緩緩而起,莊瑚怕她尋不好的對付太太們,早早擋在秦氏等前頭。
只見彩琴恨眼怒視眾人,咬牙切齒。
姑娘們都示意退後幾步,忽然,看到彩琴裙子一片溼。隱忍一夜,她竟尿溼了裙褲。
可知道,她冤得清白,終於也可以洩這股濁物了。
見這光景,姑娘們捂嘴笑了,低語,婆子們更是開了嘴笑。老太太未等笑出,晃眼之間,見彩琴衝向頂樑柱子,欲尋自盡。
幸好庒琂明眼疾快,橫衝到那根柱子前。
彩琴狠狠地,重重地一頭撞在庒琂胸口。
兩人同期倒地。庒琂疼痛得緊捂住胸口,咳半天出不來聲音。眾人皆驚得面目全非。三喜和慧緣拼命去扶庒琂。
彩琴見自己沒死,拍打地上,大哭不止。
庒琂不管胸口疼痛,也不管慧緣拉扯,讓三喜好生按住彩琴,自顧走到大堂中央,跪下求道:“老太太日前說過要給我添個丫頭,我瞧著這丫頭跟我有緣。求老太太就指給我吧。”
老太太看一眼彩琴,心有餘悸,不願意:“你這……我把竹兒指給你都可以,你何必是……”
庒琂據理力爭,道:“老太太慈悲,書上說,有玉者是奇緣,持玉者是良緣,遇玉者是情緣。今日我偶遇了玉如意救了她,算是一種情分在,求老太*準。”
庒琂說完磕頭,實心誠意要收了那丫頭。
老太太哼向曹氏,對庒琂道:“那我就替二太太謝你了,幫她料理這麼一個累贅。”
曹氏無話可說,勉強謝道:“謝老太太。”
庒琂也感謝不盡:“謝老太太。謝太太。”
如此,眾人再三多言,或歉意,或賠禮,或其他。庒琂皆聽不進去。緊緊看著彩琴,還不忘記讓三喜好好拽住她。因為,此人對庒琂來說,是至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