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改善嗎?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站在他那個位置一步也不能退,退了便是萬劫不復。
龍四公子代表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在背後支援他的家族和朝臣,牽一髮而動全身,那是成千上萬條人命。
“什麼苦衷都不會比命更重要,人要活著才能擁有,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我爹說過,水和時間都握不住,你越要握住便流走得越多,不如一開始就把手攤開,感受它們從指縫滑過的快樂。不去強求,順應天道。”
司徒青青雖說不願學什麼深奧難懂的陰陽術,但她天資聰穎,過目不忘,司徒空空強塞給她的書冊,她只要翻過一遍即可牢記在心,縱有不解,也深深印在腦海裡了。
她遲鈍的是男女情事而非腦子,因為孃親早死,沒人教她怎麼做個姑娘家,口中不無嫌棄的父親是她仿效的物件,加上司徒空空寵女兒,對女兒言行上很是放縱,若非初潮剛過,她活脫脫真是被養實的假小子,處處透著男孩子氣。
總歸一句話,是司徒空空的錯,他不會養女兒,只會嬌慣,小道童扮久了,有時他自個兒也忘了妻子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一向率性而為的他間接影響到女兒,因此她有很多想法與常人不同,不知禮教為何物。
一個半癲半狂的道士父親,能養出賢良秀雅的女兒嗎?想當然罷了,生女肖父,一樣的張狂無狀,無視禮法。
“你爹是睿智的人。眼界寬廣,看得開,不為紅塵俗事而苦惱,雲淡風輕地修他的道。”
“當然,我爹是世上最好的爹,他可疼我了。”司徒青青得意地揚起小下巴,驕傲的炫耀。
一提到她爹,她才驚訝地發覺到,她飲露就會飽的神棍爹好像有些天沒露面了,狀似從龍四公子來了之後,他出現的次數少到十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連小風也以養病為由足不出戶,似在避著什麼。
有了冰心蟾蜍,小風體內的絕心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只要靜養數日養好身子就可以,多出點汗,動動筋骨,不出月餘便能與常人無異,能跑能跳,能上樹捉鳥,下水撈魚。
只是,沒必要閉門不出呀,過猶不及都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歐陽溯風,你今天看到我爹了沒有?”
司徒青青頭一回覺得爹很神秘,他從不說自己的身世,連帶孃的出身也秘而不宣,只說兩人的家境還不錯,是小有富餘的積善人家,和當官的沾上一點邊,就是老一輩的有點固執,對他們相偕出走的行徑小有怨尤。
可是至今她都快滿十四了,卻從未見過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以及一干親戚,她連他們是誰也不曉得,可見爹口中的小怨尤並不小,把她膽子大的爹嚇得不敢回去見爹孃,避重就輕的哄她呢!
“要喊溯風哥哥。”歐陽溯風糾正道。他的弟弟妹妹和她年歲相當,都是這樣叫他的。
誰理他呢!她吐了吐小舌,朝他扮了個鬼臉,她是獨生女,沒有哥哥。
“歐陽溯風,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自從龍四公子來了之後,我爹就常常不見人影,我已經好些天沒和他好好說過話了。”哪有棄女不顧的壞爹,鬼鬼祟祟地不知在搗鼓什麼,連她都瞞。
有,他也發現道長的行蹤很詭異,但他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總覺得他看向四公子住的竹屋時,眼中會流露出淡淡的歉意和痛惜。
“他是修道之人,難免有異於常人的舉動。”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解釋,不然一個捉妖除鬼的民間道士能有什麼驚天身世,會與皇室中人相識,他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尋常的父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