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又解下藥箱,一邊開啟取藥給鄭氏用上,一邊指揮道:“你們來個人,拿著我手中這個,去按到那位的頭上去。”
“這傷了頭可不是小事。”老大夫看著蘇可立解釋道。
丫鬟已經端了涼水回來。老大夫替蘇錦音和鄭氏都略微清理下傷口後,兩人的傷處就完全露了出來。
蘇可立看著那略有些可怖的傷口,知道鄭氏這次應當不是做戲了。他再看向房中塌上同樣躺著的蘇錦音,心中一個問題已經越來越大聲。
趙霜兒,你到底做了什麼!
蘇可立按捺住情緒,一直在房中看著老大夫處理蘇錦音母女的傷勢。待到老大夫終於替二人都包紮好了,蘇可立就請了對方到外面來具體詢問。
老大夫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
因為他方才上藥的時候,就斷定二人仍在昏迷之中。所以老大夫認為也沒有諸多顧忌。
一些簡單的傷勢描述後,老大夫就提醒道:“我方才就說過,傷頭最是嚴重,所以她們二人今夜能不能醒來最是關鍵。一定要好好照顧著。”
房中服侍的丫鬟看看蘇錦音,又看看鄭氏,都是一臉的焦急。
見房外老爺蘇可立和大夫仍在交談,丫鬟們就小聲地交談起來。
“大小姐和夫人不會有事吧?”
“趙姨娘怎麼就這麼有膽量,就算這次大小姐和夫人都出事了。府上不還有小少爺嗎?大少爺若回來了,就算老爺護著,趙姨娘也不能輕易脫身啊。”
“你也說是不能輕易。若趙姨娘再懷了身孕呢?大少爺還能要了她性命不成。再說了,今日夫人院中一個其他人都沒有,只有大小姐在,大小姐要是也出事了,事情就沒人說得清楚了。”
房門被推開,丫鬟們立刻禁聲。
蘇可立一臉陰沉地審視房中的人,看得其他人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蘇府門外,止薇終於領著大夫急匆匆趕了過來。她將蘇府後門不遠處的那些竹簍全部挪開,卻發現裡面根本空無一人。
止薇臉都急白了,旁邊的大夫也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說的病人在哪裡?”
止薇重新蹲下身,試圖尋找一些關於自家主子留下的記號。
終於,在一個簍子下面,止薇發現了蘇錦音留下的帕子。將帕子上的話一覽眼底後,止薇暫時鬆了口氣。
她對大夫道:“是我記錯了。大夫,我付你兩倍的銀子,請您替我暫時照顧照顧那受了傷的妹妹。”
止薇話中的妹妹,當然就是捧月。
而她自己,在跟大夫交涉完成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蘇府裡。
小姐的吩咐她看懂了,但是止薇也有她自己的選擇。
這世上的事情,為什麼會有意外出現,大部分時候是源自於人的不可控制。
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在面對同一樣事情的時候,也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所以,想達到自己要的結果時,直白的命令遠不如若有若無的引導。
這種藉由引導做出的選擇,會給做決定的人一種錯覺,不是別人在說什麼、做什麼,而是一開始自己就有怎樣的想法。
蘇可立望向昏迷中的妻女,覺得罪魁禍首是誰已經毋庸置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