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蘇錦音的人多,不一樣的心思也就多。
一個原是在秦子言書房伺候的丫鬟就很是不屑地在院子裡喚道:“秋華妹妹跑得這般快,可別摔倒了自己。畢竟你眼睛也不太好使。”
叫秋華的小丫鬟完全聽懂了這句話裡的嘲諷,但她卻完全不以為意,裝作什麼都不懂一般地,回頭還朝著開口的丫鬟甜甜笑道:“多謝添香姐姐提醒。”
添香沒有話接,只翻了個白眼,不再理睬。
院子裡的這一番話,完完整整地落入了蘇錦音的耳中。
但她只是將暖爐轉動了下,連目光都沒有給院子裡一眼。
就像她為什麼不與秦子言再鬥,那是因為天地懸殊。她不過是一個想要過自己日子的尋常人,非要去拉個帝王命格的人下馬,這也太不自量力了。
而院子裡的這兩個,不管心底打了什麼小算盤,也不可能真正來影響她什麼。
她如今要做的只是要跟自己的命鬥。
如果說天命有所軌跡,蘇錦音相信帝王將相之外的其餘人並不屬於此列。
“音娘。”
比小丫鬟秋華更快回來的是秦子言。
他的肩膀上有些雪花,想來是方才一路疾步,就連打傘的小廝也甩到了身後的緣故。
“怎麼這樣著急?”蘇錦音端起矮几上溫著的茶壺,給秦子言倒了一杯,遞過去。
秦子言捧了茶卻沒有喝,而是迫不及待地先說訊息道:“我已同母後稟明過你我的事情。她讓我攜你出席三日後的賞花宴。”
“如此寒冬,唯有梅花吧。”蘇錦音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秦子言身上的雪花。
她雖裝作失憶,與秦子言沒有刻意保持距離,但也從未這般主動親近過。
秦子言眉眼處笑意更濃,他喝了一口溫茶後答道:“是去賞梅。這算是家宴,並沒有命婦參加。宮中的規矩並不複雜,我請了個嬤嬤回來。明日你同嬤嬤學一學就好。音娘這般冰雪聰明,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能學會的。”
蘇錦音抬眸看向秦子言,他不過回來才半月,眼底就已有了淺淺青色。
想來得到皇后同意,他是花了一番力氣的。
只不過……
蘇錦音點頭道:“好,辛苦殿下了。”
秦子言聽她話,先是笑意更深,聽到稱呼,卻又僵住,他問道:“音娘為何喚我殿下?”
“這些日子,雖然我全無過去的記憶,但禮法種種,卻是漸漸明白了些。我與殿下如今尚未得到父母之言,這般稱呼,顯然不妥。”蘇錦音說到此處,低頭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她端茶抿了一口,才繼續道,“左右只是一個稱呼,並不影響我與殿下有過的情意。”
秦子言聽後,笑容就又漸漸回來了。他附和道:“誠然如此。音娘喜歡我叫你什麼?”
“殿下不是說我原名音音麼?不如就先叫我音音。音娘此稱,總讓人想到姬妾歌姬。”蘇錦音抬眸迎上秦子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