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的時候,畢澤站在並無女僕接送的街頭,摸出了手機。
敲下友人的號碼,然後便是百無聊賴的等待,令他抬頭看了眼對面的紅燈,又扭頭看了眼街邊劃出,有著投影警戒線的傳送劃地——那裡有好幾個長得不像人的傢伙突然出現,看起來是團隊傳送。
不過這也算是住在這座城市的常見小插曲,所以畢澤也僅僅是看了眼就回過頭來,再看向自己那已經接通,頻段穩定的視訊通話。
“在幹嘛?”他看著對方那面無表情的臉,便是招呼也不打的問。
倒不是無禮的挑釁,而是熟悉到不需客套下的熱絡,而向來注重禮儀的對方也省略了那份流程,平靜的回答:“自然是在工作。”
“加班了?”
有些意外,但又不是特別意外,畢澤望著對方在鏡頭中平穩的模樣,自己倒是得端著手機在綠燈中向前。
“這個點不都放學了嗎?”
雖說不同的學校可能存在放學時間的差異,但在畢澤的印象中,奧默的下班時間應當與自己無二。
畢竟這人手下三位都是高中生,這訓練員的工作,四捨五入便是個高中老師。
可這傢伙確實一直以來都給他一種工作相當敬業的印象,會加班也是不足為奇,所以畢澤並不驚訝。
而且委實說。
賽馬娘訓練員這個職業…除卻加班外更可能是被另一種理由絆住。
“協助馬娘挑選合適的蹄鐵,是個與放學不衝突的工作不是?”
看吧,來了……
聽到奧默的回答,畢澤的表情不可避免的微妙起來,他本就不是個喜歡掩飾心情的人,尤其是在重回校園生活後。
作為社畜時總是努力進行表情管理,在留學日本更是短暫待過那過於高壓的職場——如此再重歸國內學生時代的他,便直接拿出了昔日只在網路表現的本心。
誠然,這其中還有一部分這個世界在他眼中太‘二次元’的功勞。
但毫無疑問,畢澤的‘外星人’化,的確是來到這個世界才真正開始的。
已經在悅納自己的道路上悅過頭了,到了‘人生得意須盡歡’的程度,讓他一點都不委屈自己。
別的不說…兄弟還在單身創業的階段,他就已經直接訂製仿生女友了,雖然也要遵守對應仿生人權益的相關制度,但他已經毫無疑問地,躲進了不想和其他異性有過多交流的舒適區裡。
這自然是種逃避趨向,但逃避趨向本身也正是一種取悅自身的妥協,而他這份選擇最重要的前提是——他確實能夠逃避一生。
仿生人權益法案雖然給了仿生人如人般的生存權益,但其本身被打造出來就被下達了指令,只要畢澤自己不發癲發瘋做些什麼過激舉措,那位名為灼華的女僕便不會背棄,將始終跟隨他的一生。
——當然,中病毒另算,這也是仿生人這一智慧生命本身的不便之處。
但就算中了病毒也有挽回餘地,實在不行還能用備份資料再製造——便是因為這樣的安穩,讓早年對仿生人的抗議隊伍中的大部分,都是由極端女權主義所佔據。
事實上這很沒道理,因為男性仿生人也不是沒有生產線,女性使用者訂單更是一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