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去打聽一下唄,”白馨蕊嘟著粉潤的嘴唇,撒嬌小女生的憨態,就算是得道的千年老妖看了也要心軟。
阿曼達冷笑了一聲,道:“斯黛拉,有一句話我是敢保證的。你儘可以去找其他任何人試試,我打聽不出來的事情,別人更沒有這個本事打聽到!”
白馨蕊不說話了,這一點不由得她不信,和她剛成為閨蜜沒多長時間,她就領教了“萬事通”的本事,諸如,校園裡誰和誰暗生情愫,哪位老師又懷孕了,孩子父親是誰,哪位同學又發表了對權威老師大不敬的評論等等,似乎一切都瞞不過她的法眼。
她還有一張堪比《華爾街日報》和《洛杉磯時報》的大嘴巴,能將她打聽到的各種新訊息,經過打磨潤色,以最具時效性的方式廣而告之。
儘管那些痛恨阿曼達的同學認為,這完全要歸因於她沒有正確的世界觀,沒有其它更高遠的人生目標和生活情趣所致,但是,這並不妨礙阿曼達被大家冠以 “八卦女王”的美名。
看了阿曼達三秒鐘,在確定她已經將知道的所有資訊全抖摟出來之後,白馨蕊也只得低下頭,無奈地繼續啜飲著杯子裡的紅茶。
唇緣只輕輕碰了碰薄荷綠色細瓷盞中的茶湯,白馨蕊立刻秀眉深蹙,脊背挺直,像只炸了毛的波斯貓,彷彿她眼前的茶杯中盛著的不是香氣四溢的大吉嶺紅茶,而是一碗泛著瑩瑩綠光的砒霜,此刻,她那條比其他人更加值錢小命,正在受到嚴重威脅。
“duang”地一聲,她重重地將茶盞放在桌上,由於杯底與石桌相碰的反作用力太過強大,杯中兌了牛奶的淺咖啡色液體飛濺出來,落在手工刺繡的白色桌巾上那隻羽毛豔麗大嘴鳥周遭,留下了半圈不規則的茶色梅花點,風雅得像是一幅宋徽宗筆下的花鳥畫。
剛才,還在嘰嘰喳喳聊著天的維姬和艾米立刻像樹上的秋蟬一樣噤聲了。
兩名侍者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連忙小步趨前跑到白馨蕊身邊,為了給客人創造一個更好的俯視角度,兩名身材高大的紳士不得不俯身單膝跪地,神色慌亂地問道:“您有什麼吩咐,白小姐?”
白馨蕊臉上帶著薄薄的慍色,櫻唇輕啟,正顏厲色道:“茶快涼透了,還不換一壺?這就是你們萬豪酒店的服務?砸了五星級酒店的招牌倒是小事,怠慢了我的客人,我可不答應!”
兩名男侍者諾諾稱是,忙退到一邊,打疊起精神,為挑剔的客人重新備制紅茶。
從可愛小蘿莉到穿普拉達的魔鬼之間的轉換不到兩秒鐘,三姐妹冷汗如漿。
白馨蕊揉著眉心,她開始懷疑自己在這三個沒用的傢伙身上投資意義究竟有多大。
三個人惶恐地看了看白馨蕊的那張花瓣一樣嬌豔的巴掌小臉,此刻,她那原本就微微上挑的眼尾,吊得更厲害了,臉色顯然不太好看。
不過,她們的閨蜜絕對不是在演戲,因為這是演不出來的,她完全就是真情流露,眼中揉不得沙子。
那是藏在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骨子中的嬌,是生活的環境造就的,是周圍人對她精細入微的服侍和寵溺涵養出來的。
五星級酒店的服務再怎樣精益求精,注重細節,也不及白馨蕊常年得到的照顧之百分之一。看來,她果真是童話裡的豌豆公主。
“哦,抱歉,”白馨蕊收斂起怒容,換上了冷淡而優雅的表情,說道:“我絕對不能容忍喝冷掉的紅茶。”
兩位侍者忙前忙後為四位小姐更換新茶和茶盞。
艾米極不自然地假笑了一下,說:“斯黛拉,彆著急,你不就是想讓辛西婭難堪嗎?這還容易?”
“不是難堪,是臭名昭著!”白馨蕊咬著後槽牙吐出這惡狠狠的句話。
“如果是那樣,這些素材已經足夠了。”阿曼達嘴角浮起狡黠笑意。
白馨蕊不耐煩地抬起眼眸,高傲地眄過去,問:“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