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冷笑和苦笑,喬楠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樣的表情和反應。
跟她一起工作的人,誰不知道,只要工廠一發工資,她媽就會在第一時間趕到工廠,甚至是有好幾次,都是直接跟著她跑到財務室,直接替她把工資領了拿走,一分都不給她剩下。
哪怕是她之後做家教,英語翻譯賺來的外快,她媽必須也要拿到一半以上,給她留下微薄的一點錢,僅夠她一個月清湯寡面地熬日子。
如果她當了老師,以後工資都是打到工資卡里的。
以她媽的性格,這張卡,她媽肯定要搶走。
假如,她狠心補辦一張工資卡,她媽必跑到學校裡來撒潑打滾,罵她沒良心,有了賺錢的能力,就不養爸媽,不管長輩的死活。
這一年裡,她媽無論在平城高中怎麼鬧,她都不擔心,不害怕。
為什麼?
因為,她在平城高中,只會待三年,三年後,她高中畢業,就可以去其他城市念大學。
那麼,她媽曾經鬧過的事,都會因為她的離開而煙消雲散。
可是,如果她成了平城高中的老師,情況會怎麼樣?那樣的場面和情況,喬楠是真的不敢想象。
她受夠了因為她媽的關係,而旁人對她總帶著異樣的目光,有嘲弄,有冷漠,有同情,還有幸災樂禍的。
“老師這份職業,太光明正面了,我家的情況,我沒法兒當老師。有我媽在,只要我還有理智,那麼,要不了幾個月,學校所有師生就都會知道,我是一個冷血無情,拋棄老父老母,不肯贍養父母的人渣。鬧到最後,只有三個可能:第一,我把我所有的一切給我媽,只要她得到滿足了,才不會鬧我。第二,老師是個鐵碗飯的工作,所以,學校為了避免這些不好的影響,把我調到角角落落裡去。接著,我就會在我媽一次又一次地尋麻煩之下,兜兜轉轉,永遠沒有一個停歇,直到我的名聲徹底被我媽敗壞乾淨。第三,我不幹這份工作了。”
這三種可能,幾乎沒有一個是好的。
明知道幹這分活不會有好結果,喬楠又怎麼可能給丁佳怡為難自己到這種地步的機會呢。
聽到喬楠的話裡,似乎是字字句句都帶著旁人不明白的血淚,翟升心疼極了。
他沒法兒勸喬楠,這或許是喬楠杞人憂天了,丁佳怡再不像話,也是位母親,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
可是聽了喬楠的話,翟升總有一種丁佳怡早就做過這種事情,把喬楠逼到絕境的錯覺,為此,翟升更憐惜喬楠了:“楠楠,不要擔心,不要害怕,我們結婚之後,你家的事情,就該交給我去解決了。”
喬楠勉強笑了笑:“所以‘我們結婚’才是重點吧?”
別的她不擔心,她就怕自己真的跟翟大哥在一起,她媽會不會覺得自己又多了一個剝削的物件。
再衝著陳軍的事例,喬楠只擔心,萬一她跟翟升的關係被她媽給知道了,她媽能做出來的事情遠比翟大哥想象中的更加荒唐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