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死死的咬著唇,強迫著自己不要做出任何示弱的舉動,只是她走向櫃子的步伐,卻異常的沉重,沒抬一次腿,都似乎要用盡她的全部力氣。
赤狐眯著眼睛看著她的動作,明明應該覺得快意的,但此時他心中卻莫名有些異樣,似乎……看著她蒼白的臉,他完全笑不出來。
多少年,他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他倒是沒想到,在他歷盡滄桑過後,居然還會對著一個女人有動心的感覺。
沈言背對著赤狐,卻也感覺到了他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炙熱視線,她死死咬著牙,才讓自己沒有顫抖,只動作僵硬的開啟了櫃子,然後就看到了擺在櫃子最上方的那個單反以及三腳架。
她抬手去拿起來的時候,動作突然微微一頓,因為在相機下面,她看到了一個檔案袋,由於擺放的微微有些凌亂,裡面的檔案露出了一個角來,那恰好是一個名字。
姜睿……她將這個名字暗暗記在了心裡,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總歸是赤狐的東西,說不定會有什麼用處。
沈言把相機拿了出來,然後關上了櫃門,十分機械的回過頭問他,“擺在哪裡?”
“當然是床邊,調好位置,一會兒我可是要檢查的,不過關的話,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沈言沒說話,只安靜的站在床邊架相機。
赤狐看她這樣,莫名的有點兒煩躁,他抿了抿唇,忍不住開口說話,“你很愛柏西?”
沈言頓了頓,雖然之前柏西說過他們關係不一般這樣的話,但是到了這會兒似乎也沒必要繼續撒謊了,於是她所幸坦言道,“不,我們只是朋友,他之前那麼說,只是想保護我而已。”
赤狐聞言臉上閃過微微的訝色,隨後皺緊了眉頭,似乎並不相信沈言的話,“只是朋友的話,你會願意為他犧牲那麼多?他會願意為你去死?怎麼?覺得我很好騙?還是說因為即將要成為我的女人了,所以想用這樣的謊言來討好我?”
沈言看了他一眼,沒忍住開口嘲諷道,“討好你?是你自我感覺太過良好,還是我對你的厭惡表現的還不夠明顯?”
說完這句,沈言也察覺到自己有點兒失態,於是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或許柏西是喜歡我的,但是他對我來說就只是朋友而已,他願意為了保護我去死,我自然也會做出同樣的回報……而且就算他不喜歡我,也沒有願意為我豁出性命,但只要他還是我的朋友,我就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見他死在我面前,或者在我面前被你們那麼糟踐。”
赤狐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信是沒信,只淡淡道,“如此說來,你還很講義氣?”
“……無所謂義氣不義氣,只是我做事,向來要對的起自己的心。”
赤狐沉默許久,突然開口問道,“那如果一個對你極好,願意為你豁出性命的人,他是一個殺人犯呢?你又會如何待他?”
沈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赤狐這樣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人,居然也會問出這樣感性的問題?而她注意到他神色認真,看起來倒不像只是問著玩玩而已的。
而對於任何能拖延一點時間的可能,沈言自然都是不會放過的,於是她沉吟片刻,也認真的開口回答了他的話,“這個要看情況吧,如果他是為我殺的人,殺的也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我會為他保守秘密的,如果真被發現了,為他頂罪也不是不可能。”
沈言說的是實話,她一向是個感性的人,在某些問題上,她更願意用感情去思考對錯,而不是用冷冰冰的法律。
雖然她也知道這樣或許不對,但是她不是執法者,所以她做不到那麼高尚去大義滅親。
沈言的話說完,赤狐的心猛然一動,一瞬間他竟生出一種想法,若是……若是當年他遇到的那個女孩兒和沈言一樣,或許……或許他也不會走到今天。
不會過著這般刀尖舔血的日子,而是也能平平淡淡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一個人過久了一種生活,總是會對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生出嚮往來的,至少這一刻,他真的有一瞬間的憧憬。
他看著沈言,喉嚨微動,“既然你不喜歡柏西,那跟著我如何?”
沈言微微一愣,頓時一臉詫異的看向赤狐,這一刻她很想說一句,你沒病吧?我避著你還來不及,還讓我跟著你?我可沒有受虐的傾向!
然而她發現此時赤狐居然是一臉認真的說出這句話的,她頓時更是滿心的詫異了,他之前對她的態度她可是看在眼裡的,那分明全是戲謔,可此時居然因為她那麼一句話的回答,真的動了收了她的心思了?
赤狐注意到她有點兒發呆,以為她不信他,於是他又加了一句,“你若答應,我就放了柏西,並且我也不會再逼你拍什麼東西,從此我身邊只有你一個女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