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有財立馬笑著介面道:“嘿嘿,徐掌櫃,咱們都是老熟人了,兌換點銀子哪能算你的火耗,你們幾個把要兌換的銅錢掏出來,我直接免費給你們兌換好了。”
眼前這三個小子都是空著手進來,他們三個人兜裡撐死也就只能揣著一兩貫銅錢,哪怕按錢莊收費最高的一成火耗抽頭,也就只能從中抽個一兩百文錢。
這幾個小錢,別說源泰錢莊的的少東家,就是劉有財自己,也沒把它看在眼裡。
劉有財可是源泰錢莊的管事,一個月五兩銀子的薪水那是雷打不動的。
到了年終,多少還能拿些分紅,一年下來,六十來兩銀子的收入總是有的。
在長河縣城的範圍裡,這個薪水已經算是很高的。
所以劉有財覺得,要是能夠用一兩百文錢的代價,讓眼前這三個小子感受一下社會的殘酷與不平等,使得他們從中學會做人的道理,那他和少東家兩人今天也不算白費心機。
當然,如果這種顯得有些羞辱人的作法,能夠徹底摧毀這個姓徐小子的自信心,從而讓他們源泰錢莊提前拿到太平鎮徐氏酒肆的房產,那可是再好不過的事。
只可惜,僅僅只過了片刻,做出這番決定的劉有財,就狠不得想抽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就見本來按他預想應該暴跳如雷或者直接拂袖而去的徐揚,此時卻像看傻子似地看著他笑,然後一臉燦爛朝他們拱了拱手道:“那就謝過這位少東家與劉管事了。”
在劉管事與他的那個胖少東家有些錯愕之際,就見扛著一個大錢櫃的張天翔,艱難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魚與二蛋趕緊跑過去,幫他把扛在肩膀上的錢櫃抬了下來。
稍稍喘了口氣,張天翔這才一臉憋屈地朝徐揚喊道:“掌櫃的,這碗酒實在是不好賺,你這樣費勁心思剝削我,難道良心不會痛麼?”
徐揚趕緊安慰道:“張兄,別生氣,等下我再補償給你五百文錢如何?”
“真的?”張天翔的眼神裡充滿質疑,黑心掌櫃啥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
“比真金還真!”徐揚信誓旦旦道。
然後他又扭頭朝櫃檯裡喊了一句,“劉管事,這些就是我們想要兌換成銀子的銅錢,你叫個人過來清點一下唄。”
看到那滿滿一錢櫃黃燦爛的銅錢,櫃檯裡的劉有財整張臉都綠了。
他大爺的,真是八十歲老孃倒繃孩兒,他一個活到四十好幾的大男人,卻一不小心讓眼前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半大小子給算計了,你說氣不氣人?
這滿滿一錢櫃的銅錢,少說也得有個三十來貫。
如果按一成的火耗算,這樁生意他們源泰錢莊得少收三兩多銀子。
即便按最低的半成火耗抽頭,那也得收個一兩多銀子。
這麼一筆白花花的銀子,被他一句話就給免掉,這下可真是虧大發了。
剛才還鄙視徐揚他們拿不出幾個銅板的源泰錢莊少東家,這時的臉色更是無比難看。
他那張胖得跟腫起來似的臉頰,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片刻之後,他就黑著一張臉,直接順著牆角根從後門溜了出去。
幾兩銀子的損失對他這個錢莊少東家來說,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關鍵是那幾個小子看他像看傻瓜似的眼神,讓他實在受不了。
他孃的,那幾個小子竟然在他面前扮豬吃老虎,等哪天逮到機會,非得讓那幾個小子真的做一回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