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之中,靜悄悄的,偶爾能聽見茶盞叮噹碰撞的聲音。
戚炎離開戚府,現在就由掌事丫鬟迦南負責一切雜務。
夏葵雖當上了掌事,卻比迦南低一階。
迦南比紅參年紀大,雖有點老相,卻保養的不錯,面板光澤熠熠,只不過長相上,僅是中人之姿。無妨,反正她原是獨孤家族的人,派來伺候戚炎,不是競爭對手,多一份交集總不是壞事。
此刻,迦南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就比紅參穩重老成,心機叵測。
她翻著一卷書,邊看邊喝茶,由兩個小丫鬟伺候,替她捶腿捏肩,剝好了葡萄果肉,往她口中送。
夏葵嚥了咽口水,逼自己鎮靜住,才敲門進去。
“是我,夏葵。”
她訕笑了一聲。
迦南眼皮子都沒抬:“又為了那丫頭的事來煩我?”
“請問掌事兒,您說獨孤小姐要來,可她何時才來?”
“不過是一個野丫頭罷了,為了她,值得勞煩獨孤小姐大駕光臨嗎?再說了,你把獨孤小姐當成什麼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多了去了,我家小姐雖然介意,但不會自降身份!”
夏葵踱了兩步,吞吞吐吐:“可今日、今日我瞧見小公子親了那丫頭一口呀……恐怕,這往後會危及獨孤小姐的地位啊!”
迦南突然抬頭,騰地一下子站起來,推開伺候的丫鬟,大步走到夏葵面前,那雙陰鷙冰冷的眸子,死死盯向她:“親了一口?”
夏葵見狀,只覺得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趕忙添油加醋:“沒錯,奴婢看得真真的,不只親了一口呢,說了好幾句貼心話,還在她臉上咬了個牙印——”
迦南嘴巴皮子一撅,把沒嚼爛的葡萄肉直接吐在夏葵的臉上。
“你看見怎麼不攔著,由著小公子親那個賤骨頭?真是個廢物!”
夏葵紋絲不動,也不去擦臉,彎了彎腰,無比卑微:“是是是,奴婢無能,想請您儘快出山。”
迦南眼珠子轉了一圈,又走了回去,坐到位子上,慢悠悠地開口:“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弄死野丫頭,你就是丫鬟之中的最強人選,我跟隨獨孤小姐,自然不會跟你爭位置,不過,你想借我的手殺人,未免太猖狂了吧!”
夏葵早就想好了措辭,等著迦南上鉤:“您說的哪裡話呀?除了為我,這也是為了您的地位著想。戚家與獨孤家的婚約,萬一吹了,首當其衝受害的,還不是在仙門中,尚未站穩腳跟的獨孤家族嘛。”
她戳到迦南心坎上去了,但迦南多麼老成,只冷哼了一聲,“獨孤家的事,還輪不到一個奴才置喙!”
夏葵覥著臉,笑道:“總歸要解決的事,何必拖延呢?迦南,夜長夢多啊。”
緊張的心跳聲,均勻的呼吸聲,在靜得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迦南心中猶豫了一下,從一架子底層摸出一個小瓶子,丟給她:“這是雪上一枝蒿的稀釋汁液,伴讀考核那日,你融在那賤狐狸的水裡,讓她喝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