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夜。
鬼山。
半山腰的白紙燈籠詭譎的搖晃,冷風如刀,嗚嗚地叫著。枯草落葉滿天飛揚,黃塵濛濛,混沌一片,簡直辨不出何處是天,何處是地。
陰森可怖的夜晚,兩道黑影,一前一後,穿過荊棘,走進鬼山。
他們的方向,恰是之前花脂霧鍊金源丹的地方,亦是太極丹爐的所在地。
“誰動了本尊的斷罪鼎?”為首的黑斗篷男人驚得尖叫起來。
他的背後,還跟著一個瘦瘦矮矮的男人。
淡眉小眼,塌肩短腿,套著一身讀書人的衣裳,卻無一點書卷氣,縮頭縮腦,猶如書袋裡塞滿稻草,可笑得很。
這個人縮了縮脖子,裹緊襟口,輕聲答了一句:“蚩羅尊者,朱寬不知。”
蚩羅長得形銷骨立,兩頰凹陷,頭如骷髏,身體全部藏在黑斗篷下,看不真切。
他芝麻粒大的眼睛,斜睨了朱寬一眼,又賊溜溜地瞥著四周,彷彿在尋找遺漏的線索。
“朱寬,你不是要為你爹孃報仇嗎?你還想不想殺朱招娣了?快去,到周圍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梧桐葉的露水,悄然一滴,砸進朱寬的脖頸,冷得他打了一個激靈。
他確實發過誓,要找那個“逃婚的姐姐”報仇,奈何“姐姐”去了戚府,無論如何,他也不敢進戚府找茬。
戚府是何等地方?連官府也奈何不得。
就在朱寬絕望地葬去雙親之後,突然間,這個黑斗篷男人出現了。蚩羅尊者,就像鬼魂般站在墳邊,告訴他,就算是資質普通的凡人,也能修煉。
不過,不是修仙,而是修魔。
那時候,朱寬曾問:“你為什麼挑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