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脂霧聽完錢溫的一番話,覺得很有道理。
想當初,花氏家族的僕人,各個精明能幹,確實非比尋常。
可戚府畢竟不是仙門,丫鬟們哪兒吃過這種苦頭?打心底,只覺得錢溫故意擺她們一道,又氣又惱,站在自己的地盤上,拎著掃帚,不知如何是好。
無巧不成書,花脂霧和夏葵竟然分在同一件屋子裡。
屋子分為正屋和左右兩個小屋。正屋又劃分為四塊區域,左右兩個小屋,各劃分為兩個區域,總共八個區域。
每個區域裡,站著一名丫鬟,備齊了水桶和掃帚粗布,供她們隨意使用。
丫鬟們進去之後,著實怔了一下:這是小公子的寢屋啊!
正屋當中,放著一張白玉色花梨大理石案,案上磊著數卷花草水墨圖,以及堆成小山似的竹簡,一方珊瑚石殷紅寶硯,三四個筆架,從狼毫到羊毫、鼠毫因有盡有。大理石案邊,還設有一個青花瓷冰紋圓缸,缸中游著金紅色的鮮鯉,與畫中池塘圖相映成趣。
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山水圖,牆下襬著小桌和白月季插花,香氣撲鼻。左牆紫檀架上放著數十個珍貴寶物,水晶海棠、野靈犀牛角、翡翠雕鷹盤、白玉比目磬等等,目不暇接。
風氣颯然,寬大又細緻,充滿瀟灑貴重的氣質。
花脂霧環顧四周,心想:這輪比灑掃,誰更快更乾淨,沒有打碎瓶子,誰就贏了,可是在這樣形勢不利的環境中,真的能夠完成嗎?
她摸了摸面前的窗臺,指上沾了一層灰。
窗臺的左緣,還擺了一個瓷瓶,只要不留神,輕推一下窗戶,瓷瓶必倒。
慢慢掃,肯定來不及呀。
但不知她一個人慢,所有人都一樣頭疼。怕只怕,這百人之中,有誰想出妙招,一下子得了頭名,那她的第一場便泡湯了。
“唉。”
花脂霧負責的區域,從大理石案至西牆窗邊。
而夏葵的區域,則是左牆至屋外的白石臺磯。
一左一右,兩個區域形成對立面,雙方的動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與此同時,管家錢溫和戚炎,也一同跟過來。
錢溫低聲對戚炎說:“丫鬟之中,夏葵勝算最大,並且最近新得了掌事之位,是戚府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花脂霧嘛……老僕瞧著這個丫頭,確實有幾分機靈勁兒,只是難以判斷,這機靈究竟是真機靈,還是小聰明。”
戚炎交悠閒地叉著手臂,站在空地上,眯起眼睛。
“我有意安排她與夏葵待在同一件屋子裡,就是想看看,這一強一弱,一明一暗,相互比較,誰更有趣!”
錢溫點了點頭。
戚炎微笑:“你賭誰贏?”
錢溫一愣,似乎沒想到小公子會問這句話,沉思了片刻,道:“這四場比賽,都在考驗丫鬟的經驗和能力,非一朝一夕可以養成,平日裡,從不見新來的丫頭有何出色,老僕賭夏葵。”
“那我就賭咩咩贏,誰輸了就喝黃蓮水,不許耍賴。”
戚炎扇子一指,興致盎然的視線,越過人潮,最終落在花脂霧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