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皺眉。
“趙才死了?”
“趙帥年紀大了,早年戎武半生,受了不少傷。”虞世基這樣說,並沒如實告訴皇帝,趙才這位皇帝的潛邸舊臣,其實是死於率兵平羌人叛亂之中。
“給趙才家裡多賞賜些錢帛。”皇帝交待。
皇帝感嘆了幾句。
“如今突厥既然已遠走漠北,又內亂不止,中原的賊匪也都平定的差不多了,朕覺得,可以再徵高句麗,你們以為如何?”
皇帝的這句話,讓四位膽大包天的宰相都有些架不住。
這個時候,皇帝怎麼還想著東征呢?
“陛下,高句麗已被淵太祚弒君篡位,如今也已歸附我大隋,無須征討。”
可東征始終是皇帝的一塊心病,之前答應淵氏歸附,那不過是因為當時還沒條件。可現在既然內亂平定,外敵又除,這正是滅掉淵氏的好時機。
“淵氏的歸附,不能相信。我大隋的兵馬,一日不能盡掌遼東之山河關津,一日便不能稱之為已征服遼東。必須將土地、人口、城池皆納入我大隋,方稱的上是征服。”
四位宰相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要用什麼理由來搪塞皇帝了。
倒還是蘇威開口了。
“陛下,遼東有羅成一人足矣。”
“別跟朕提羅成,朕之前自雁門歸京,下旨讓羅成來見朕,為何不來?什麼邊地軍務繁重,能有多繁重?早之前還跟朕說有三年便能平遼,可到現在卻還一直沒半點動靜,朕覺得羅成是有些得意驕傲了。”
“陛下,中原的賊匪還未靖平。”蘇威只得道。
皇帝盯著他,“什麼意思?”
蘇威目光閃爍,聲音有些沙啞的道,“臣不主管這方面,具體的情況不太清楚,可也知道賊匪未平,洛陽邊上有李密、河北有竇建德、王須拔、盧明月,河東有魏刀兒、敬般陀、柴保昌,淮西又有孟讓、左才相、李子通等,都還未平定。”
裴蘊幾人都目光直瞪蘇威。
可此時這位老磕睡翁宰相,竟然無視他們的目光,只是繼續道,“以前盜賊們只是躲藏在泰山、長白山、高雞泊、豆子崗、大野澤等這些地方,可如今卻是攻郡破縣,過去賊人們多是幾百數千,而如今卻個個號稱十萬數十萬。不但如此,現在各地運河堵塞,甚至洛口倉、黎陽倉等幾個國家大倉也落入賊手,無數百姓更是成從賊,現在各地奏報上來的情況都不屬實,以至於朝廷也措施失當,不能及時剿滅賊亂。”
“現如今雖然突厥之患暫去,可中原之內亂卻不減反增,此時若是再東征,只怕便如火上添油,天下越發動盪難安了。”
蘇威在大隋當了幾十年宰相了,幾起幾落,曾經也是文皇帝倚之開創了開皇盛世的功臣,可如今卻成了一個混子。
歸根到底,不是他老邁昏庸了,而是皇帝並不真正的用他,於是他只能當個招牌,當個混子。
但就算是混子,就算是已經七老八十,可聽到皇帝居然還要再東征時,他還是忍不住終於說了幾句實話給皇帝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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