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脾氣比較大,對秦苒母女一直有頗有微詞。
後來,縣裡的人都在穿,秦正華在外面找了另外的女人。
小姑這下更有藉口了,時常對秦苒母女惡語相向,“我弟弟遲早會和你離婚的,你要是識相,帶著這個小拖油瓶趕緊回家準備改嫁吧。”
小姑的話就是這麼直接。
秦苒當時剛放學,剛進門的她就看到這樣一幕。
小姑趾高氣昂的對母親破口大罵。
秦苒當時氣不過,拉著母親回到屋子裡。
母親已經泣不成聲,她攔過秦苒,擁著她,安慰她說,“苒苒,你別信你小姑的話,她胡說的。你爸爸在外面很忙很忙,他忙著給苒苒掙錢買新衣服,給咱們買新房子呢,等他安頓好了那裡就接我們過去。”
秦苒信以為真,但是至此也不知母親口中的那個秦正華是不是真如那樣。
她只記得,之後沒幾天,秦苒和母親就搬回了姥姥家。
秦苒的母親有四個哥哥,家裡只有她一個女兒,哥哥都成家了。妹妹也出家了,原本幾個哥哥等著姥姥去世就瓜分姥姥那套老房子,誰知秦苒母女卻在此時回來了。
幾個舅舅自然對秦苒母女心有芥蒂。只不過,姥姥還在世,都表現得不那麼明顯。
逢年過節,秦苒幾個表兄弟,表姐妹都能收到舅舅的壓歲錢,唯有秦苒,什麼都沒有。
每次遇到大的家庭宴會,秦苒總是忙活在廚房裡,最後上桌的那一個。
宴會後,幾十個碗盤,基本都是秦苒洗。
當時母親的身體已經出現問題,重活做不了,只能做些針線活,做做鞋墊,治治毛衣之類的。
秦苒吃了多少苦,她不想回憶,真的一點不想。
她有一點比較好,就是對不好的記憶,她的遺忘速度總是很快,快到她幾乎覺得自己的童年時一片空白。
生活徹底改變,她也徹底改變的時候,大概是上初中。
母親去世以後,她就剩姥姥一個親人。
姥姥喜歡抽菸,是那種老式的煙槍,塞菸草的那種煙。
母親住院的醫藥費,全都是姥姥出的錢。
幾個舅舅雖然謀劃著姥姥的房產,但都還孝順,每個月都會給姥姥一些錢。
姥姥都存著,沒想到最後都花在了母親身上。
她時常坐在院子門口的丁香樹下的石凳上,看著門口來往的父老鄉親,然後親切的和他們打招呼,之後再大大的吸幾口煙。
母親去世後的幾個月,秦苒做好飯出門叫姥姥吃飯。
姥姥已經抽完了一斗煙,她蒼老滿是褶皺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情緒。
秦苒依稀記得,聽到她的呼喚後,姥姥難得深深望她一眼,然後將菸斗在石頭上輕輕磕幾下,磕出菸斗裡的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