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此時像極了陸美玲的“救命稻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之於陸美玲,何時變得這樣重要。
急診的孫老師當然還記得秦苒,他沒有遮掩或者保留,一鼓作氣將秦正華的狀況給秦苒講的明明白白。
“急性腎衰,演變很快,後期很大可能要透析,效果不好的話只能腎移植。”
孫大夫唇角緊抿,面色不如往常對待其他病人那樣輕鬆。
秦苒自然懂得察言觀色,答應孫大夫將秦苒轉回腎病內科。
在腎病內科陪護時,秦苒一直守在秦正華身邊,這時的秦苒才有機會好好觀察自己的父親。他頭髮有些泛白,秦苒竟然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這樣老了。
在秦苒的記憶中,秦正華還依稀停留在漫山縣時的樣子。
那時候秦正華不是省裡的大官,只是縣裡民政部的小主管,管一些貧困補助之類的瑣碎小事。
秦苒的外公家在當地算是“大戶”人家,因為人口眾多,秦苒有四個舅舅,四個姨媽,如今大家早已去了外地謀生也不怎麼往來,尤其是秦苒上學開始住校後,她便再也沒見過幾個舅舅,姨媽們還會念在當年與她媽媽的姐妹情分上來看她,有時也會帶一些好吃的,不過大多時候都是塞錢,不多,其實主要是怕她連累了姥姥。
秦苒的父親從小沒有爸媽,兄弟幾個都是大的帶小的長大的,秦苒的父親最小,等他娶妻後,兄弟們也都出去打工謀生了,過年時才能遇到幾個伯伯。
不過對秦苒都很好,也許是因為她姓秦的緣故。
自從秦正話當上縣裡的官,他的和兄弟間的關係明顯不如之前親。
如今還在漫山縣住著的,也只有年近七十的大伯了。但自從姥姥去世以後,大伯也不和她媽媽這邊來往了。
秦正華在秦苒的母親死後,官運亨通,一路升到省裡,大伯他們幾個兄弟思想樸素,對於秦正華喪偶不滿一年就再娶的事不贊同,秦苒母親這邊更是對秦家沒有好感。
久而久之,秦苒父母兩邊的關係也疏遠起來,而父親這邊,秦正華與幾個伯伯的關係更是疏離。
這幾年,秦正華從來沒有回過漫山縣。
以至於秦苒在實習前見到秦正華時,她絲毫感覺不到自己還有一個父親。
此刻的秦正華面色蒼白,安靜的睡著,雖然已經五十多,但長期坐辦公室,還有陸美玲這樣的女人照顧他,自然不顯老,看上去也不過四十出頭。
秦正華的面板很細膩,秦苒這一點應該是遺傳他,唯一出賣他年齡的一點應該是他的髮際線,高出不少。但就是這高程度的髮際線才讓他看上去像個當官的。
他的手掌很溫厚,和鍾致丞的不一樣,或許牽鍾致丞的手時,她還會羞澀,但握秦正華的手時,她完全不會,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或許這就是父親與丈夫的不同。
秦正華對秦苒來說毫無威脅,不用防備,甚至秦苒可以百分百的相信他,這種信任遠遠超過了她對鍾致丞的信任。
在這極短的相處時間裡,她和秦正華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就是這樣少的可憐的交集,也足以勾起她內心深處對父親的渴望。
陸美玲帶著秦素素來看秦正華的時候,秦正華還在昏睡。
秦苒已經再床邊守了將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