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潮的意識已經漸漸消散,唯一的一點意種埋在了識海的萬丈深淵之下。
一切存在對於段紅潮來說都不再具有意義,因為一切實體他都不再感受得到,包括他自己在內,也都化為烏有了。
疼痛已從他的觸感中離去,因為他已沒有觸感。
恐懼也從他的心靈中消失,因為他已沒有心靈。
時間也不再具有意義,他已感受不到時間。
空間自然更是無存,他已看不到空間。
眼耳口鼻身意,色身香味觸法都已沒有。
他已陷入一種窈冥中,連概念都已不存在。
就這樣,也不知度過了多少光陰,濃稠的黑暗中突然破開了一個小孔,一點光亮透過小孔,落在了這處混沌之中。
那點光是那樣的吸引他,以至於他拼命地向著那點光靠近。
他每靠近一點,便覺得自己存在一點。
當他站到光的正下方時,他的軀體已完完全全暴露在光下。
瞬間,無邊的喜悅充斥滿了天地。
他向著那個小孔伸出了手。
下一刻,一雙毫不掩飾擔憂的眼睛就擺在他的雙眼之前。
他緩緩勾起嘴角,說道,
“師父,我成功了。”
那雙滿是擔憂的眼睛變成了喜悅的眼睛。
卻又驀然從喜悅變得沉靜。
草鞋散人將段紅潮的衣物扔給他,道,“趕緊把衣服穿起來吧,赤身裸體成何體統?”
師父,穿著隨意如您也知道體統二字嗎??
您先將您的花哨眉結散開好不好??
這些質問段紅潮自然不敢說出口,但是,他卻也不急著將衣服穿起來。
他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軀體。
他發現,自己更美了。
這不是自戀,他相信,任何人看到他的裸體,都會產生“好美”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