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這麼晚了,不過梨姐說得不無道理,特別是秦初還小,醫院這個地方待久了也不好。
還是小心的好。
給秦初衝了熱水澡後,梨姐讓他喝了點粥,又給他找了點沖劑,讓他喝了預防。
還強烈堅持要求秦淺和秦覺也各自喝了一杯,然後才放心地回屋去睡的。
明顯,跟翟鈞霖相處了一會兒後,小傢伙的心態好了許多。
上床之後,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回到房間,夜深人靜,秦淺坐在床頭,屋內的頂燈關了,開著一盞檯燈。
那微弱的淺色燈光,籠罩著她有些單薄的身影。
她將從入秋以來,發生的點點滴滴,從頭到尾地捋了一遍。
秦淺其實自己知道,她一直都是一個懦弱的人,不敢回首,害怕回頭。
所以過去了的事情,她都從來不會認真地去回憶。
也許因為她的過去,有著太多太多她不想去憶起的畫面與事件。
宋繁城,是唯一一個例外。
她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哪怕過了九年,她也不曾忘記那短短的十七天。
她記得地震之後的那漫長無望的時間裡,眼前是黑,空氣中全是塵,一點點地消磨著希望與意志。
她記得頭頂的石板被移開,探進來的第一縷光亮,縈繞在那隻手旁,透過光亮,能夠看到男人那雙堅毅的深眸。
她記得那雙手握著她的手,緊繃而起的力量,彷彿能夠撐起整個世界。
她記得那個黯淡無光的夜晚裡,他勸說自己的每一句話。
她記得和他走在那一片廢墟上,每救起一個人時露出的絲絲喜悅的神情。
曾經的秦淺,在無數的夜晚裡,即便發生了很多年,可每一次想起,都歷歷在目,好像還是昨天。
她記得他,記得與他的點點滴滴,甚至超過了曾經她十八年裡在她腦海裡留下的痕跡。
也許是那十八年裡的太多事情,讓她不想去回憶,所以她選擇將那些事遺忘埋葬藏在心裡,不想去觸碰分毫。
也許是她被救起的那一天給她的衝擊,成為了一座城牆,將那些痛苦全部都擋在身後。
所以每一次她的回憶,都到地震的那十七天時到此為止。
她不知道。
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甚至都茫然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已經記不太清晰當年宋繁城在那些夜晚告訴她的那些話,已經不能一句不落地記得。
她還記得那黑暗中的光,光亮中的深眸,卻已經記不清宋繁城救下那些人時臉色露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