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是最好……裴夏自己都說不清自己為什麼心裡好像鬆了口氣。
裴夏這邊心裡已經轉了千百個心思,那邊慕長安還為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喋喋不休:“再說了她要是我女兒,她叫你姐姐你也肯應?那你不得喊我一聲叔叔?這可是你送上來給我佔的便宜。”
喊一聲叔叔怎麼了?慕長安可是皇子,雖然她裴夏是不在乎,可是多的是人想和這些皇親國戚扯上關係,別說是叫叔叔了,就是叫爺爺也有大把人願意的。
還以為多有涵養,心眼就針尖大!裴夏在心裡瘋狂腹誹,看在慕長安辛苦一場把她救回來的份上決定大度地不和他計較了。
大約是病了一場有些糊塗了,又或許是慕長安親自把她揹回來的事情讓裴夏心裡不自覺對慕長安親近了許多,她一時竟忘了那副進退有禮的皮,堪堪忍住了給慕長安一個白眼的衝動,直接問道:“那些屍骨呢?”
“扔了!”慕長安沒好氣地說。
“什麼?”裴夏一驚,立刻就要下床。
慕長安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不要和病人一般見識。
“都給你妥善收好了,你要下來亂走我就真給你扔了。”
“那是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證據!”
“那是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證據才對!”慕長安糾正,“連你也是我找回來的。”
裴夏一時語塞,只得老老實實躺回床上。
鬧了這麼一出,慕長安都忘了自己是要來說什麼的了。他無語地站了會,吩咐那個小姑娘好好照顧裴夏,然後離開了。
從裴夏暫住的小院出來走了一段路,確定裴夏不會聽到了,高亦成湊上前去問道:“殿下,你們此行可有收穫?找到那個裕欣公主的線索了嗎?”
經得高亦成一提醒,慕長安才想起來他原本是要去找裴夏說這個事的。不過此時他又改了主意,決定先不說了,他倒要看看那個沒良心的丫頭打算什麼時候跟他坦白。
這樣想著,他便跟高亦成說:“沒找到,不找了。”
“怎麼突然又不找了?”高亦成奇怪。
“我突然覺得咱們又不是沒別的路子了,做什麼非要去利用一個女人。”
不是,說要找利用她的人是你,結果反悔的人也是你?高亦成驚了,他把龍峙拉到一旁悄悄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你覺不覺得今天殿下很反常?”
不止是今天好吧,他從臨茨縣那時候就開始了。親耳聽聞殿下說要給人唱小曲兒的龍峙心情十分複雜。
“我倒是覺得殿下本性就是這樣。你還記不記得殿下小時候在宮裡那會,調皮、任性,膽子大,無法無天,一天天的鬧得娘娘頭都大了。只是這幾年時局變了,殿下才不得不收斂著性子。”
龍峙這麼一說,高亦成也回想起來舊日的時光來。
那會慕長安的母妃還不是貴妃,只是個不受寵的婕妤,宮人們常常向來勢利,慕長安母子在宮中的日子並不好過。不過也因為不受寵,沒人注意到他們,少了許多爾虞我詐的麻煩,尤其是大皇子昭王大婚之後,昭王妃得了昭王授意,時時進宮關照慕長安母子,那大約是慕長安最快活的時光了,直到昭王蒙難……
“你這髮髻是誰給你梳的?”綏遠王府的一個小院子裡,裴夏坐在床邊問芸兒。芸兒就是之前那個小姑娘,慕長安走後,她想靠近來和裴夏玩,又惦記著慕長安不讓她鬧裴夏,踟躇著不敢上前,還是裴夏喊她她才過來。
“我自己梳的!”
頭髮梳成這副亂七八糟的樣子還挺驕傲。裴夏覺得有趣,便主動提出幫她梳一下。這些年她雖自己疏於打扮,但早年在宮中的時候也是有宮人日日給她梳頭的,她不會那麼複雜精巧的樣式,梳個簡單一點的倒是沒什麼問題。
梳好後,芸兒捧著鏡子都不肯放下來。小姑娘已經到了愛美的年紀,奈何院子裡全是一群沒養過女兒的大男人,沒一個會給她梳頭,教她搭配衣服,裴夏這一弄,芸兒喜歡得不得了,心裡對裴夏的好感度蹭蹭直長,已經在琢磨怎麼讓殿下多留這位好看的大姐姐住一陣子了。
芸兒正喜滋滋地照著鏡子,外面忽然有人喚她。她戀戀不捨地出去,過了會進來,對裴夏說:“大姐姐,外面有位呂先生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