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容喬望著眼前翠綠嫩黃的茶葉,微微皺緊了雙眉。
宮凰珏清寒的深邃眼眸,水波微微掠起痕跡,他並不言語。
容喬隨手攔住一個挑著柴禾的老者道:“這位老伯,可否請問一下,為何今年如此慘淡,怎麼不見其他茶商上山來採購茶葉呢?”
那老伯看了看容喬,又看了看她旁側的宮凰珏,忽而朝四周小心翼翼地張望了一番,而後簡單地說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早些年,茶農跟茶商之間,本來這種雙方之間你買我賣,你情我願的,大家合作多年,也頗有交情,彼此之間也不會故意哄抬或者壓低價格,讓雙方敗興而歸,在最後,茶農跟茶商之間都會在一個雙方可以接受的價格內成交了茶葉。
但是從去年開始出現問題了,茶山上的茶葉因為那地方惡霸黃阿三插手之後,茶農真是苦不堪言。
那黃阿三因為頂著知府大人小舅子的名義,強買強賣,從茶農手中以最低廉的價格買進,又逼迫外來茶商以高價格賣出,從中謀取暴利,逼得商人跟茶農有怒不敢言,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
所以去年那些做了賠本買賣的茶商,今年是一個都沒有來了。以至於採購茶葉最好的時候,卻是冷冷清清,無商上山。
樵夫說完話後,他眼中帶有懼意地飄了飄四周,見前方忽有一群人出現,他忙閃身躲避過去,靠著容喬的身側,他壓低嗓音道:“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客人吧,老夫勸你們還是趕緊下山吧。要是遇見了黃剝皮,定叫你們血本無歸,趕緊下山去吧。”他長嘆著,傴僂著身子骨,一步一步地挑著柴禾走到山道上去。
“喂,陸老頭,怎麼那麼慢,柴禾怎麼那麼少,那怎麼夠呢,趕緊下山去,多叫些樵夫來,將他們手中的柴禾都挑到這裡來,王爺看好的,誰要是敢不聽從,叫他等著要衙門吃板子去。”橫行過來的一群人當中,一個身著水青色綢緞袍子的肥胖男子,他手中提著一個鳥籠子,邊逗著籠子中的鸚鵡玩,邊狠狠地威脅著老樵夫。
老樵夫喏喏地點頭。“是,是,是,老朽這就去,這就去。”他遲疑了一會兒,臉上擠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來。“那個,柴禾錢——”
“什麼?!”那配胖男子身側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狠狠地推了一把老樵夫。
“我們家少爺看上你家的柴禾,那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告訴你,陸老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地辦好我們家少爺吩咐的差事,說不定,少爺心情一好,還給你幾個賞錢花花,去——”
他將老樵夫的扁擔,往他的腳邊狠狠地一扔,砸到了老樵夫的腳面上。
老樵夫忍痛,卻不得不開口。
“黃少爺,請你行行好吧。老朽家中還有一個生病的孫女,已經餓了好幾天了,沒米下鍋了,還請少爺發發慈悲,給了老朽柴禾錢吧。”他拉著黃阿三的衣襟,哀求著他。
黃阿三不悅地一腳踢開了老樵夫。
“呸——不識好歹的好傢伙,本少爺能用你的柴禾,那是看得起你,長了你的臉,還敢向本少爺要銀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他放下鳥籠子,凶神惡煞地朝著老樵夫逼近,伸出腳,想要踩在老者的身上。
容喬心下一急,她剛想出手,她身側的冷麵男,比她的身法還快,一眨眼的功夫,那黃阿三不但沒有踩到老樵夫,還吃了一個狗爬式,跌落塵埃,成了一個四腳朝天的胖蛤蟆。
“是誰,是誰,是誰敢摔本少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