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朗星疏。
夜風透過紗窗,捲起落賬,飄飄起舞。
容喬似沉浸在美夢裡,她朱唇微微揚起,嘴角美若梨花,綻開一朵朵笑漩。
偶爾,她還伸出她可愛的舌尖,像是品嚐美味食物般地,舔了舔嘴角。
一腳踢開壓得她難受的被子,她翻身趴下,抱著軟枕,臉上露出夢幻般的甜美。
“爹,娘,小弟——”她在夢裡喃喃地叫喚著。
站在羅賬外的一道俊挺身影,沉在黑暗中的半邊臉,那月牙彎的面具在朦朧的月色中,銀光閃閃,深沉精銳的黑瞳,此刻迷霧一樣的困惑漾開,繞上他好看狹長的劍眉。
他從未見過在忠親王府的地盤中,能夠看到容喬如此安穩恬靜的睡容。
那些女人,那些下人,表面上對他的索求百依百順,但從來不敢看他的臉,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們戰戰兢兢地討好他,只不過是為了保命而已。
而她呢,她同樣驚怕脆弱的生命從他的手中瞬間流逝,她兩次差點命喪在他的手中,但是她的態度卻不同,雖然她覺得他危險,覺得他可怕,甚至對他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然而她說話的時候,卻是正面迎上他的臉,直視他的眼睛,永遠不會逃避。
“我是第一次,你溫柔一點。還有,把你的面具摘了吧,那看著礙眼。”
她的話語猶響在耳側。
他不由地撫上他戴著月牙面具的半邊臉,悄無聲息地取了下來。
月光從紗窗的縫隙裡透進來,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露出的真容。
那半張臉,長時間在面具的遮蓋下,膚色顯然比露在陽光下的那半張臉要來得白了一些,卻也比陽光下的那半張臉來得驚恐,來得震撼。
那裡,刻印著狼頭的圖案,跟他所養的追風很相似,圖騰清晰而活靈活現,夜色中,就覺得孤寂的狼在朝天嚎叫著。
他朝她慢慢地靠近,靠近。
然他身上與生俱來的寒冷與暴戾,驚動了雲塌上的容喬。
她翻身而起,恰好看到一道黑影從孤風樓的窗戶飛了出去。
容喬揉了揉朦朧的眼睛,她詫異道。
那道身影,怎麼那麼像那位冷麵男的?難道他精力旺盛,他的十六位夫人還沒有滿足他的需求?所以他深更半夜的,又折回原處,來吃回頭草了?
可是既然他來了,幹嘛又要走呢?
怪人,真是怪人!
她不解地搖搖頭,繼續翻身躺下,回去做她的發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