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方冬喬的這番打算,長公主也知道她這個時候是不能去出面做些什麼的,要不她一動,那些明裡暗裡的眼線就會蜂擁而動,到時候耽誤了皇弟救治大事,那就不好了。
因而越在這種關鍵的時刻,長公主周梨棠就越沉得住氣,到了外頭之後,她的神情依舊那般狂傲冷然,與往常沒有半分不同,令人無法直視她犀利的目光,只能低著頭,在她身後跟隨著。
因著此事事關重大,長公主周梨棠沒有去溫泉山莊,她將事情全權託付給了周梨燕,她自個兒則是為了拖住那些眼線關注到她這邊,跟往常那樣,派人去溫泉山莊問候皇弟的近況之後,照樣去了軍營。
這些在那些暗線的眼中,每日問詢天子殿下身體狀況之事都是極為尋常之事,因而這天長公主周梨棠還是這般吩咐的時候,他們那些人早就放鬆了戒備,將這訊息自然而然地忽視過去了。
他們卻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們忽視了這麼一個簡單的訊息,卻讓事情的發展有了天壤之別。
正因為這個簡單詢問的過程中,那個平常不多說話的下人,那天跟太子殿下多說了一句話。“太子殿下,公主讓太子殿下身子好些的時候,也要去外面走動走動,這若是呆在屋子裡久了,也是對身體不利的。”那下人那天就因為多傳了這份長公主的關心,那周宏廣的眼神立即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知道,他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
沒想到,老天還是厚待他的,在他痛苦了十八年之後,再次給了他希望。
周宏廣得了這個訊息之後,吩咐身邊的太監將長公主派來詢問身子狀況的下人給送出了溫泉山莊,他自個兒也在下人的收拾下,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看著儘量不讓他的臉驚嚇到那個小姑娘,他還努力地對著鏡子笑了笑,希望他這份友善能夠感染到方冬喬,希望那個小姑娘不用在他面前露出驚恐的眼神。
周宏廣這般想著的時候,他好像是忘記了,上次方冬喬給他看病的時候就壓根沒有露出什麼驚慌之色,他這會兒開始擔心,是不是有些多餘了呢?
實話說,他這番準備還真是有些多餘的,在方冬喬見慣了各種被病魔折磨的可怕病患情況下,周宏廣這樣的,真算不上什麼可怕的病患。
所以當週宏廣見到方冬喬的時候,看著她笑臉盈盈地喚著他一聲大哥哥的時候,當她準備地給他下針的時候,那分毫不差的準確,還有利落嫻熟的手法,周宏廣就知道,他好像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了,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怕他的意思。
哪怕他的身份再尊貴,她對著他,就好像面對一個普通人一樣,該問的問,該治療的治療,該說注意事項的時候,也絕不婉轉,非常堅決,一定要這樣,一定要那樣,用了十分嚴肅又肯定的語氣。
到到這個時候,他那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竟然莫名地消失了,他在方冬喬面前竟然不需要掩飾什麼,隨著心情愉悅,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小妹妹,謝謝你,大哥哥謝謝你,真心的。”
方冬喬看到周宏廣的這個笑容,那麼純粹,充滿著希望,充滿著陽光,也充滿著感激,讓方冬喬似也被感染到了,唇角輕輕揚起,眼神明亮,笑得格外燦爛。
“嗯,我知道。我也說一句,大哥哥不必客氣的,既然喬兒決定這麼做了,就一定會將大哥哥治好了,請大哥哥放心,也請大哥哥一定要配合喬兒的治療,可以嗎?”
“嗯。”
周宏廣閉上了眼睛,以掩飾微微溼潤的眼眶,他眼前似乎看到了明媚的春光,大地陽光普照,鮮花滿園,他甚至還聞到了鮮花的香氣,沁人心脾。
方冬喬這一呆,在莊子就呆了整整三個月,這三個月裡她天天精心地給太子殿下週宏廣調理著身子骨,指派著木槿青蘿二人輪流著看守,抓藥配藥煎藥全由她親自動手,加以針灸手法,輔助治療,那太子殿下三個月後果然身子好轉了許多,原本那消瘦得厲害的臉孔如今也有了一點肉,面上也有了血色,笑起來的時候不再恐怖了,溫和親切得很。
方冬喬這天給周宏廣施了金針之後,笑道:“大哥哥,現如今你的身子骨已無大礙,你可以回宮了,或者回溫泉山莊好好靜養個一年半載也行。”
方冬喬說話間還遞送了一份注意事項給周宏廣。
“大哥哥,這是一份注意事項,飲食方面的需要有所忌口,有些不能吃的不能喝的我都給你寫在上面了,大哥哥只要吩咐底下的人辦妥當了就行。還有,這另外一份是食克資料,有些食物分開吃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有些食物放在了一起吃就會變成一種劇毒,吃不好那是會吃死人的,所以大哥哥也要注意一些。”
方冬喬之所以給周宏廣這份食克資料,那是她在幫周宏廣調理身子骨的時候發現,他日常所用的飯菜還有點心,水果之類的都有一種關聯,那些食物看著並不起眼,很容易讓人忽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