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放下空空的酒壺,對著月亮笑了笑,心情卻完全不同了。
天亮的時候,方景書找過來,在庭院的臺階上,就看到那樣一副溫馨如畫的場景。
長長的披風落散在臺階下,一白一紅,相得映彰,女子微閉著雙眸,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倚靠在男子的身上,男子絕美的容顏沉靜著,眉眼溫潤祥和,薄唇微揚,竟是察覺不到平日裡一絲一毫的黑暗氣息。
這個時候,任何一個人看到這種寧靜安詳的美麗畫面,自是會被這副畫面所感染,從而在心底發出讚歎之聲,可惜這個人不是任何人,他是方景書,他看到這樣的畫面,自然是隻會覺得刺眼,還有隱隱的憤怒。
這個該死的傢伙,上次難道還不夠給他教訓嗎,竟然一次比一次過分,現在竟是開始慫恿喬兒做出如此失了禮數的舉止了。
方景書帶著幾分怒意,他急於破壞那道風景,卻在踏步靠近的瞬間,直直地撞上了睜開眼的容若辰。
容若辰那雙似看透了什麼的桃花眼眸,就那樣審視著他,眼神很平靜,一句話都沒有,方景書卻察覺到了他暗地裡湧動的強大漩渦。
“現在不要吵醒喬兒,等會,隨你處置,如何?”
容若辰小心翼翼地撿起臺階上的空酒壺,嘴角微翹地看著方景書。
方景書見容若辰這麼一說,又看方冬喬睡得香甜,似乎看著很是疲倦的樣子,他自是不忍心,便遂了容若辰的意思,沒有說他什麼,只是卻不容許容若辰再次插手,他自個兒將臺階上的方冬喬輕柔地抱了起來。
睡夢中的方冬喬,不知道為何,似感覺到熟悉的味道,安心的氣息,小腦子瓜子一鑽,翻個身,抱住方景書,蹭了蹭臉蛋地繼續安睡。
容若辰看到方冬喬這副全然毫無防備的樣子,在方景書轉身邁步的瞬間,低沉地落下了一番話,那番話,令方景書整個身子僵硬了起來,再也邁不開步子。
“方景書,你若是大哥的身份,便能得到喬兒妹妹全然的信任,但有朝一日你若想換個身份再來面對她的話,恐怕她躲你都來不及。要知道,最信任的人變成了對她有企圖的人,你覺得她會如何猜想你這個做大哥的呢?”
“容若辰,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明白的意思,我也絕非因為私心才會如此。你明明知道理由的,你不適合喬兒,喬兒可以嫁給任何一個人,唯獨那個人,不可能會是你,所以,你不要再靠近她了,就算我這個做大哥的,做朋友的,求你的唯一一件事情。”
方景書沉默許久,對著容若辰說了這番話,他抱著方冬喬,眼底光色閃爍著。
容若辰站在那裡,背對著方景書,任晨風吹亂他滿頭青絲,絕世的桃花眼眸裡,滿是淡淡的憂傷,那抹憂傷此時看起來是何等致命而美麗,美到極致,便是驚魂到極致,越美麗的東西,越是危險,不是嗎?
方景書,連你也是這般想我的嗎?
本以為你不會這麼想的,初次見面的時候,我便認為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是很幸運的一件事情,沒想到你也不能免俗,都想著我會傷害到別人,都想著我終究是一個災星嗎?
也許,也許只是因為之前都沒有涉及到你看重的,這會兒一旦涉及到你心尖上的妹妹,你便開始尖銳,開始伸出冰寒的利劍,不惜刺傷別人也要守護你想要守護的嗎?
可是,方景書,你不覺得你這份守護太過沉重了嗎?恐怕連你自己都沒有發覺到吧,你越是這般守護著,你便會陷得越深,等到有朝一日你認為可以安心地將她託付給別人照料的時候,那便是你墮入地獄的瞬間。
“方景書,你也趁早收手吧。我壓根沒有對你妹妹有過什麼企圖,不過是看著她是個有趣的丫頭,想要多親近她而已,我根本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