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折顏正色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大家都是出門在外,就算素不相識,有困難也理應相互照應。在下見大姐在此輕生,關乎人命,怎麼能袖手不管?”
婦人見洪折顏說得誠懇,點頭道:“那麼我先行謝過公子。不瞞你說,我要去的地方,也是跟公子一樣,是白鹿村。可是你可知道,白鹿村向來隱藏在谷林深處,一年四季從不輕易開放給陌生人進入?”
洪折顏道:“我來的路上聽說了鳳鳴白鹿的故事,這個倒也略有耳聞。只是這一路行來,見山民們都興高采烈,喜氣洋洋,對遠來的旅人十分熱情,似乎並不拒客?”
婦人淡淡一笑,道:“這也是近幾天才發生的事情,是因為白鹿村有了喜事,孔府主人大開界限,迎八方賓客,這才使得鳳鳴谷法力結界消失,你們這些旅人得以進來,那是蹭了喜事的光啊!”
洪折顏與混鯤對望一眼,他們心中可以猜得這所謂孔府的喜事究竟是什麼。
婦人停了半晌,睜大著清澈的眼睛望了望二人,見洪折顏並未發問,詫道:“難道公子也是孔府請來的賓客之一,否則怎麼好像對白鹿村將要發生的喜事並不覺得奇怪?”
混鯤搶著點頭道:“你猜得不錯,我們就是孔府請來賀喜的賓客之一。”
婦人道:“原來如此。這孔大員外嫁女兒搞得排場不小,還只是姑爺第一次上門接親,就有這麼多人來祝賀。也難怪,孔家原是朝中要臣,孔小姐要嫁的人家也必定是門當戶對,我那痴情的孩兒她必定是看不上了。唉,我可憐的孩子,就要和他父親一樣,一生為情所困了!”
混鯤聽得心頭一動,問道:“請問這位夫人高姓?你這次來難道是為你的兒子提親的?”
婦人緩緩搖了搖頭,道:“我兒打小就寄宿在孔家,與那孔小姐可謂青梅竹馬,要提親的話早就提了,何必等到現在?妾身姓孫,孃家名喚修影,在我兒出生的那一年便與丈夫和兒子失散,直至今日,我是來認兒子的!”
洪折顏見這婦人說話的一剎那,忽然感受到她眼中透出了一股殺氣,只是轉瞬即逝,不禁心中一凜。
黃衣婦人孫修影抹乾了眼淚,繼續說道:“我的故事甚為悽慘,實在難以啟齒。不過既然二位救了妾身的性命,又願意替我出頭,那麼也顧不得許多了。”
“我的丈夫與那孔大員外,曾經同朝為官,二人出生入死為商朝打下天下,拜為結義兄弟。後來孔大員外辭官隱退,避世索居在這鳳鳴谷深山之中,我的丈夫也跟隨著他一起,共同在山谷裡建了這個白鹿村。孔大總兵作為孔府的主人,而我丈夫甘願為他府中的總管,照顧他過命的兄弟一世。”
“那時其實我還未過門,我是我丈夫的師妹,他練武,我習文,戰場上也曾為孔宣出謀劃策,跟隨他馳騁疆場。要知道我與師兄始終情同兄妹,從未有過非分之想,但是我對於那孔宣卻是一見鍾情,他是天地間第一隻孔雀,生的英姿煞爽,氣概不凡。我覺得師兄也是明白我的心意的。”
“待得我師兄與孔宣辭官在此定居之後,我滿心以為孔宣會娶我過門,成就一段美滿姻緣。可是誰會料到,我師兄和那位孔大總兵,之所以在這裡建個白鹿村,原來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我直到後來才知道,這個被稱為鹿仙子的女人,早已同時迷惑了我師兄和大總兵孔宣,尤其令我師兄神魂顛倒,難以自拔。最後大總兵孔宣終於如願以償,娶了這個鹿仙子作為妻子,我師兄明裡祝賀二人成婚,暗裡其實妒火中燒,在孔宣與鹿仙子洞房花燭之夜,借酒澆愁,幾乎喝光了棲凰棧所有的陳年老酒。”
“我見師兄如此痛苦,心中亦是酸楚,一直在他身邊陪伴著他,就在那一夜,師兄酒興發作,將我當成了鹿仙子,狠狠地發洩了一番!”
“自古紅顏多薄命,女人麼這一生中總會為某個男人,甘願付出自己的一切。我對那夜的事並不後悔,哪怕師兄把我當成了別人。可那個大總兵孔宣,也不知道他是知道我師兄素來愛慕鹿仙子,對我師兄心中有愧,還是真覺得我和師兄是般配的一對,在他成婚後沒多久,也要撮合我和我師兄成為夫妻。”
“這門親事我和我師兄都是心中不願意的。孔宣不顧我多年來對他的悉心照顧,在戰場上獻計獻策助他闖關奪寨,也不顧他兄弟對我是否真愛,硬是要我和師兄成了婚。我師兄向來不敢忤逆他這位兄弟,卻是對我性情大變,冷漠對待,甚至經常發脾氣。這些我都忍了。可是後來發生的事,簡直讓人髮指,令我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