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黑山郡邊緣,一處荒郊野嶺。
微弱的篝火跳動,在黑暗中照映出牛翠翠那張失魂落魄的俏臉。
“壽哥,父親……”
她眼角通紅,淚早已經流乾了,心如死灰,旁邊累得吐白沫的駿馬在進食。
踏踏!
地面枯葉震動,有劇烈的馬蹄聲,隱約傳過來,由遠及近。
牛翠翠面色一變,驟然握起長劍,手指攥地發白。
為了謹防自己被凌辱,她另隻手中,又藏起一把匕首用來自盡。
一匹瘦的皮包骨的鬃馬跑來,精血枯竭,像是骷髏般,追逐著一隻綻放熒光的斑斕蝴蝶。
那蝴蝶來到翠翠面前,飛舞幾圈,砰然碎裂,鬃馬也到了極限,轟一聲摔倒在泥土中。
“夫君!”
看見熟悉的身影,牛翠翠喜極而泣,直接扔下長劍匕首,飛一般跑過去。
“咳咳!找到……你了!”
白壽大口咳著血,面色慘淡如金紙,他幾次想推開壓在身上的馬屍,卻提不起半分力氣。
“夫君!夫君你不要嚇我!”
牛翠翠手忙腳亂,艱難將馬屍移開,看著壽哥胸前的大洞,頓時如同五雷轟頂,不要命地撒著金瘡藥。
“翠翠不要哭,男人,怎麼能讓自己女人哭呢?”
白壽溫柔地笑著,拭去心上人眼角珠淚,眼中有重逢的欣喜,也有化不開的遺憾:
“大婚那天,你不也為我流了血,那時我就在想,那得多疼啊,今天,我也為你流血了……”
“夫君,你別說了!我帶你去找大夫!我們去找大夫!”
哭啼的牛翠翠,此時展現出了驚人的力量,白壽近千斤的身軀直接被她抱了起來。
白壽卻拉住了她,貪戀著最後的溫暖:“翠翠,我不想再折騰了,就這樣抱著我,可以嗎?”
彷彿是迴光返照,白壽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潤,掙扎著開口:“翠翠,把那尊塔拿來,我還有很多東西,要跟伱和孩子交代!”
牛翠翠壓抑著哭聲,不願打擾夫君說話,從貼身的包裹裡取出石塔。
“看到那頭狐狸屍體沒有?翠翠,把仙塔放上去!”
牛翠翠照做,藏狐的屍體轉眼消失,變作四枚七紋的氣血丹。
她驚呆了。
“七紋!可惜,趙無極的屍體太大,我沒拿回來。”
白壽不停咳著,血從七竅溢位,話語卻不停:
“仙塔的秘密一定不能被人知道,翠翠,這是你和孩子日後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