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上畫的是一副人像,雖然有些失真,但是大體上的輪廓赫然就是蘇默。
這城中的畫影圖形,竟是為了蘇默!這個現,讓他差點沒叫出來,也幸虧他久歷江湖,經驗豐富到了極點,這才強忍著沒露出馬腳來。
“…….嗯,是這樣的,貧僧是想請問下軍爺,這城中哪家廟宇的香火最盛。貧僧年紀大了,走不動了,想要找個長住的落腳之處。呵呵,還請軍爺費心指點一二。”
口中胡亂應付著,一邊將手中的大錢又再遞了過去。同時腦中急急的轉動著,如果圖中之人真的是蘇默,而這兩人卻仍在這兒挨個對照,那顯然就是還沒找到蘇默。或者說,蘇默根本就沒來過這洪洞。
一想到後一種可能,老和尚的心就是一沉。自己連續不停的直直追了兩天兩夜,竟然全成了白費功夫,這種打擊差點沒讓他當場抓狂。
難道是那個村裡的人騙了自己?他想到這裡,不由的一股殺機從心頭升起。氣機牽引之下,頓時讓身旁收了他銀錢,正準備回答他問題的兩個軍卒一陣的毛骨悚然。
臉色同時大變之際,霍然向後退開幾步,同時手按著腰間佩刀,警惕的看向他。
嘉曼驚了一跳,連忙收斂起氣勢,裝作一臉茫然狀看向二人。心中卻暗暗運氣,將那股暴戾徹底壓下。
不得不說,這老傢伙的表象還是很容易矇騙人的,這麼一裝之下,又收斂了氣機,兩個軍卒察覺不到剛才的那種心悸了,還當是自己的錯覺,相互對望了一眼,都是懊惱的晃晃頭。
收了錢的那個便沒好氣的胡亂一指城中,不耐的道:“進城往東走,下馬坊那邊的香積寺便是了。快走快走,莫誤了爺們辦差。”
旁邊另一個軍卒也上前來推搡他,一邊嘟囔道:“媽的,都說你們這些禿驢牛鼻子的整日介神神叨叨的,不定沾惹了些不乾淨的東西,趕緊離咱爺們遠點。去去,快滾!”
這尼瑪毫不掩飾的當著和尚罵禿驢啊,嘉曼好懸沒氣歪了鼻子。想他是何等身份,今日竟被兩個下賤的城門衛辱罵,換做往日,就算不取了這兩個混蛋的狗命,也要狠狠教訓一番出氣。只是此刻他心有圖謀,卻是不得不咬牙忍著。
裝作跌跌撞撞的模樣,心中電轉之下,假意目光在畫卷上停留了一下,忽然出“咦”的一聲,指著那畫卷做出驚奇狀。
這一下頓時讓兩個軍卒臉色大變,也不推搡了,幾乎是同時伸手抓住他,急聲問道:“怎的,你可是見過這畫中之人?”
嘉曼啊了一聲,臉上露出驚慌之色,點點頭又搖搖頭,身子拼命向後躲去。
兩個軍卒見此情景,哪會不明白其中蹊蹺。當即再無遲疑,蹡蹡兩聲,同時腰刀出鞘,一人在前一人往後截住退路,登時將他夾在了中間。
手拿畫卷的那個一手抖開畫卷,另一手一揮,刀便架到了他脖子上,獰笑道:“賊禿,還不從實招來!說!是不是見過這畫中人,在什麼地方見過,何時見過的,快說!若是有半句虛言,定將你打入囚牢,三木之下,到時你便是想死都難了。”
嘉曼臉色蒼白,雙手連連搖晃,驚呼道:“兩位軍爺誤會,誤會了。貧僧不是賊人,這畫中人也不認得,只是看上去覺得眼熟而已,還請軍爺慈悲,請軍爺慈悲。”
兩軍卒哪裡肯信,後面那人哼聲道:“你這賊禿,一看就不老實,休要瞞哄咱們。說,你既說眼熟,卻是哪裡眼熟了?”
他們這裡一鬧,旁邊早圍攏過來路人,遠遠的指指點點,有興奮的,有憐憫的,自也有那不忿的,一時間嗡嗡的議論聲不絕。
兩個軍卒也察覺到了不妥,互相看看,將刀子收了,卻是人往前靠,將嘉曼死死夾住,押著他往一邊僻靜處站了。
待到離開眾人視線,其中一個這才低聲斥道:“和尚,你若識相的便好生回答,休要隱瞞。若能說個三二五的,自少不得你的好處。否則,哼哼!”他說道最後哼了兩聲,威脅之意顯然。
嘉曼眼底一抹森然閃過,面上卻哆嗦著猛點頭,顫聲道:“是是是,貧僧不敢,不敢隱瞞。貧僧前些日子曾路過河北武清縣,這畫中所畫,與那武清縣的一個叫蘇默的人有些相像,故而這才驚訝。貧僧句句實言,還請兩位軍爺明察。”
他這話一出,兩個軍卒同時一愣,隨即便露出懊惱頹然之色。其中一個忍不住低聲咒罵一句,伸手將他推開,轉頭便走。
嘉曼心中疑雲大起,忍不住道:“兩位軍爺,為何如此?”
正轉身而走的兩人中,一人回頭呸了一口,怒道:“還不快滾,白費爺的時間。畫中人是蘇大人還用你來廢話?”
“蘇……蘇大人?”嘉曼這下是真暈了。
“當然是蘇大人。”軍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蒙皇上欽點,拜武清蘇公子為出使蒙元副使……”
“出使蒙元副使!”嘉曼喃喃的唸叨著,徹底懵圈了。後面軍卒還說了什麼卻是半點沒聽進去,腦中唯有這六個字,不斷迴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