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快點呀！！”
他心急如焚地衝司機吼道，回頭。
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低頭，用溫熱的臉頰蹭著她柔嫩的臉頰，聲音輕輕的，帶著一絲急不可聞得乞求：“那我到了醫院就去洗了，好不好，你別睡……嗯？”
八年前，她就這麼靠在自己的懷裡，血液緩緩流出來，染紅了身上藍白相間的病服，像極了一朵豔麗的格桑花！
她也說，她好累，好睏，想睡一覺。
歷史總是在不停的重現著，再次經歷這種蝕骨之痛，他快要受不了了！他怕，怕她再次離開自己。
蘇葉費力地笑了笑，眼皮重的快要打架了起來，試圖提起精神來：“向承林……我是不是沒對你說……說過我……不介意。”
她的聲音很小，因為疼痛說話變得斷斷續續，頭頂的急救車的聲響佔據了大半，可是儘管這樣，向承林還是聽見了。
向承林心被狠狠的一揪，聲音格外的沙啞：“你說過，那時候我就聽見了。”
蘇葉慢吞吞的動了動眼，看著他，模糊的眼裡，他的輪廓也變得不清晰了起來。
“之前對不起，我沒有早說……”
她在為那時候的震驚道歉嗎？明明該道歉的是他！是那個出口傷人的自己！！
向承林聽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低頭蒼白無力的聞著她的眼皮，心裡焦急萬分：“我不怪你，你累了就不要說話了，看著我，別睡，你聽我講，嗯？你想聽些什麼？”
蘇葉的指尖微微抽動著，原本快要閉上的眼，勉強睜開了一條縫：“我……想聽你講，你小時候的事……”
他很少和自己講，總是自己在追著他跑，這一次還他來給自己講，那些，我還來不及瞭解的事。
“我是一個私生子，我母親很好看，也很溫柔，當時在一家小型的酒店做客房服務，遇見了向南，那時候她第一眼看見了這個外表出眾的男人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他。
或許兩人也是兩情相悅吧，只可惜，在有的時候，利益遠遠大於一切的，甚至是愛情，他最後選擇和一個富家女結婚，這個決定可以讓他少奮鬥至少二十年。”
講到這，向承林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腦袋裡不由得浮現出母親那抹離別時的笑，即痛苦，又眷戀。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母親的那抹笑，為什麼讓他看起來那麼心痛，最後他才明白，只是因為太愛了，愛到可以放手，讓他去做他想要的事。
“承林……”
他應該很痛苦吧，把傷口重新撕開一遍，給別人看。
向承林應了應，笑得牽強，繼續講吓去：“我母親那時候不知道她懷孕了，離開後，到一家家政公司去做清潔工，最後才生下了我。
生下我之後，她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常常會發燒，可是那時候的我還小，除了替她端茶送水也不能做些什麼，她就這麼帶著我。
直到我初中的時候，她檢查出來得了急性的白血病，活不了多久，那時候的我去過工地，去過餐館，去賺錢，賺的錢漸漸的不夠了，她的病越來越嚴重，走投無路之下，想過去搶劫，是敏姐幫助了我。”
或許是夠幸運吧，在最落魄無助的年紀有人幫助了自己。
“之後，我也賺了錢，得感謝那個男人留給我的好皮相吧，可是還是沒有留住我的母親，她死了，我在那裡上了很久的班，看慣了人性的醜惡，原以為就這麼過一輩子也不錯，渾渾噩噩……”
漸漸的，蘇葉聽不清他在講些什麼，只記得視線裡他張張合合的薄唇，在說著她不知道的事……
她想聽，想知道他說了些，什麼為什麼會這麼悲傷。
“葉子……蘇葉……”
他的聲音像是漂浮在空中，她找不見他，周身黑暗一片，她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