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趕到的時候李猛已被身旁兩個兵士抱住,他臉上已完全沒有一絲血色,雙頰凹陷嘴唇乾裂,這一夜的激戰對他這樣的年紀來說無疑太過殘酷了些,他能堅持到現在不得不說已經是個奇蹟。
那兩名兵士眼中滿是熱淚,小心翼翼地抱著李猛,象是生怕弄疼了他一般,李猛這一夜的勇悍他們都看在眼裡,儘管他們在年紀上大了不少,卻是打心眼裡佩服和喜歡這個少年。
徐子楨象瘋了似的撲過來,歇斯底里地吼道:“小猛!你小子別嚇我!……大夫!大夫呢?快他媽來救人!”
兩名軍醫迅速聞聲趕了過來,他們的臉上也寫滿了疲憊,這一夜鏖戰下來他們也根本沒停過,但是李猛的神威他們早已看在眼裡,這少年也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即便徐子楨不叫,他們也已經往這裡衝來了。
一個軍醫迅速檢視了一番:“失血太多,傷口太深,怕是……”
沒等他說完,徐子楨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吼道:“怕是什麼?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給我把他救活!”
忽然旁邊伸過來一隻纖纖玉手拉了他一下,徐子楨回頭一看卻是寇巧衣,她輕聲說道:“公子且莫著急,你還記得曾從夔州帶來一支人參麼?給小猛熬些湯喝下,想來必有些用處。”
徐子楨一拍額頭,慌亂之下把這給忘了,他立即說道:“好好好,那人參在哪兒?”
寇巧衣道:“在蘭州城內,需得公子快馬去拿。”
徐子楨起身就走:“巧衣你守著小猛,我去去就回!”
他快步奔到關下,早有那機靈的兵士將馬牽了過來,正是那匹搶來的白馬,徐子楨二話不說翻身騎上,腳下一磕往蘭州城飛馳而去。
這匹白馬耳朵裡聽著關上的一夜激戰聲,早就憋著一股勁,這時終於能派他用場了,頓時興奮異常,在金城關通往蘭州城的路上撒了歡地跑了起來。
沒多大工夫就到了蘭州城,那馬靈性十足,便是在城內擁擠的街道上依然飛弛如故,不多久來到府衙外,徐子楨用最快的速度衝進去拿了那支人參,回了出來剛騎到馬上,卻見迎面走來一箇中年人,一把拉住轡頭,對他叫道:“喂,你這人,該把馬還我了吧?”
徐子楨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匹白馬就是從他手裡搶來的,按著徐子楨的脾氣是不會賴著東西不還的,可現在李猛等著這人參救命,他也顧不得那許多,急道:“還肯定還您,可這會兒我急著救人去,勞您駕再容我幾個時辰行不?”
中年人臉色一變,怒道:“怎麼每次見你都說是救人?哪有這麼巧的事?廢話少說,快把馬還來!”
徐子楨心急如焚,剛要爭辯幾句,中年人身後一輛馬車中忽然傳出一個輕靈的聲音:“你是救什麼人?他受傷了麼?”
話音未落,馬車的車簾一動,走出一個少女來,那少女看著約莫十五六歲年紀,生著一張清秀的瓜子臉,一雙眼睛靈動之極,她下了車來微微歪著腦袋看著徐子楨,模樣很是可愛。
徐子楨點頭道:“我侄子守關守了一宿,肚子上被劃了一刀,失血太多,眼下已經昏厥,小妹妹,我真不是騙子,等我救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