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殺人如麻,你讓我想想。”仙樓想了一會,對夸父笑了笑,道:“你是說,距佰藤林不遠的九野山?哦,我想起來了,那時候,追殺炎舞的時候,的確滅了全山的人族,沒想到竟還有落網之魚啊。”
“你!”夸父找尋了十幾載,沒想到此刻的仇人近在眼前,眼中除了憤怒與仇恨,根本容不下別的,也是,任誰的妻兒被無情殺害後,而面對著自己的仇人還能靜下心來的。
看著滿是殺意的夸父,仙樓不由笑了笑:“你是來殺我的?也是,畢竟遇到了自己的仇人,說什麼也要報仇是吧,只是,你現在還太弱了,不僅報不了仇,恐怕今天還會將自己搭進去,我今天心情好,殺了那麼多人,如果你可以滾出我的視線,說不定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說真的,仙樓並沒有戲弄夸父的意思,因為仙樓覺得,今日那夸父的目光,很像是昔日的自己,所以,仙樓才決定放夸父一次,只是,在夸父心中卻不是這般,被仇恨矇蔽心智的夸父,此刻心中想的是,若非仙樓在戲弄自己,或者根本對自己不削,因為自己已被仇恨矇蔽,自不可能像他說的一般,會逃跑,故此,仙樓自是知曉,而故意說給自己,來諷刺著自己的弱小。
夸父緊緊握住了拳頭,滿殺氣騰騰的對仙樓道:“你覺得,我若想逃,憑你的本事能夠追的上逐日靴不成?”夸父的逐日靴乃伏羲所贈,可有追逐日月的速度,即使夸父殺不了仙樓,想要從仙樓身邊逃走,也亦非難事。
仙樓對逐日靴並不怎麼感情趣,手中雷電戟激起了仙樓滿身的殺意,仙樓對夸父冷冷的笑了笑,道:“夸父是吧,今本想放你一命,既然你找死,我便成全你。”
“受死。”夸父一掌向仙樓拍去,那碩大的身軀,一掌如同大山一般,向仙樓壓去,但仙樓卻不怎麼為意,手中雷電戟放出陣陣雷光,向夸父周身蔓延而去,噼裡啪啦,帶著陣陣麻意,如同一條條巨龍一般,向夸父的周身遊走,由外至內,在由內而外,一陣陣雷聲,如同龍吟一般。
“低等的人族,別以為一副巨大的身軀,便有著泰山壓頂的氣勢,我可是仙樓,我是神,而你只是人,神的刑法,可瞬間欲讓你萬念俱灰。”仙樓在夸父的手掌劃出了一個深深的口子,一道道雷電湧入了夸父的血脈之中。
天地之厲,暗隱乾坤。陰陽分佈,震雷出滯。震來虩虩,笑言啞啞。震驚百里,不喪匕鬯。熾熱電鳴,落地魂飛。坎巽互轉,離蔓硝煙。御雷傲訣,天雷滾滾。硝硝雲上,斷死離殤。雷龍囂嘯,五雷天道。引之煌凌,載眾幽冥。萬法三千,盤轉諸星。生死輪道,屠戮萬靈。
仙樓催動靈訣,雷電戟舉至天空,一處巨大的雷電,直從天而轟至夸父之身,便聽轟隆一聲,一巨大雷電直將夸父硬生生的壓制在了地上,此刻,夸父的骨頭都已被雷電震的麻痺,緊短短几招,仙樓便已經將夸父壓制,別看夸父身子巨大,但卻沒有絲毫還手的機會。
“如果你早想借用逐日靴逃走,或許你還有機會,但如果妄想與我爭鬥,你只能是以卵擊石;這就是神與人之間的差距,低等卑賤的凡人,這次,我便不會那般好心的寬恕與你,接受神的制裁吧。”仙樓高高的舉起雷電戟,引動九天神雷,妄將那夸父轟殺成灰。
夸父對仙樓慘笑著:“殺神仙樓,神與人的差距並不算大,神可以墜落,同樣的人也可以羽化成仙,那些所謂的神,也都是自居高上,殊不知,他們曾經卻是人,想殺我可以,但就算你殺了我,你以後的下場也只會比我慘十倍,唯一可惜的事,我卻不能親手手刃與你。”
“廢話當真是多。”仙樓舉起手中雷電戟,引動了九天神雷向夸父轟殺而去,只看見雷光閃閃,十分耀眼的雷光,根本讓人睜不開眼,隨著一聲巨大的雷鳴之音,夸父那碩大的身軀,直接被仙樓轟成了殘渣,連一塊完整的肉都沒有留下。
仙樓收起雷電戟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惜啊,本來覺會有趣的,但最後沒想到這般不堪一擊。”說完,仙樓如同那雷電一般,只看見一道金光閃閃,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這片死城。
然,夸父身軀雖已被天雷轟成碎渣,但卻有一縷幽魂,在青帝仙法的保護之下,留有一絲生息。看樣子,是夸父大限為至,上天留有一絲憐憫,讓其夸父了卻他生前夙願,天道無情時而有情,因由因果皆死而還生。
夸父的那一縷幽魂,隨著陣陣天雷不知飄蕩何方,但知至知終,卻只在這片死城中游蕩,逃不開這宿命因果。望著這屍橫遍野的死城,夸父遙望著家鄉的方向,想起了九野處,被夸父趕緊殺絕的故土。
不知不覺已夸父也不知陷入了什麼境地,只覺得殘魂似被什麼吸引,陷入了永無止境的空洞之中,漸漸的,夸父心中的苦水,匯聚成了一條河流,當夸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並不是死城,竟是一片汪洋,夸父的幽魂,此刻竟也難以分辨,究竟哪裡是真,哪裡是假。
自己明明魂飛魄散,自己明明記得好像永無止境的飄蕩,明明難以走出那死絕的空城,但卻為何,為何眼前竟是一片永無止盡的汪洋?此刻,夸父有迷茫了起來,因為便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一葦過江春秋燕,苦海無岸擺渡人。
一飲一啄心揪澀,一靈一魄萬年魂。
苦海有岸終無岸,苦海無岸終有岸。
歷經風霜顛陰陽,甘中有淚覆乾坤。
當那夸父的殘魂陷入永無盡頭的汪洋,在這汪洋的一處,有一身穿破衫爛履之人,滿盡滄桑的眼眸,如同深淵一般,想必歷經三界中種種苦楚,才有這種眼眸,滿臉的皺紋,銀白的鬍鬚與臉上的膚色形成了先比的對明,歷經風霜的面貌,已看不出此人的時機年齡。最讓夸父驚悚的是此人僅一腳踩在一蘆葦之上,身子輕盈的便如燕子一般。
“閣下是何人,這裡又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夸父滿是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神秘之人,分不清此人是鬼還是人,如是魂魄根本無需蘆葦也飄蕩在水中,若是人,在這茫茫汪洋,絕非等閒。
那人似乎看出了夸父的疑慮,不由的拂了鬍鬚,道:“我非人非魄,非魔非魂,更非仙非神,我乃是一顆盤古的一枚犬齒,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你喚我青靈子便是,我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靈魂擺渡人,這裡是永無止盡的苦海,雖然我不曉得你是怎麼死的,但是入這苦海,既是回頭也未必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