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舒蔓茵不由攥緊了手,在一旁的紫草瞧著了,不由輕聲喚了一聲:“小姐,前面就是鴻雁樓了。”
舒蔓茵聽了紫草的輕喚,從自己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她抬眸,看到紫草有些擔憂的眼神,揚了揚唇:“許是昨晚睡得不踏實,這在轎子裡竟又睡著了,奈何睡得也不甚踏實。”
紫草低下眼睛,掩去了自己的情緒,柔聲道:“小姐,要是睡得不踏實今晚就給小姐點些助眠的香,小姐這般的易醒倒是讓奴婢好生擔心。”
舒蔓茵滿意的點點頭,這個丫頭應對的也快,不是她不信任紫草,只是死而重生這件事委實怪誕,說出去也怕是沒人會信,何必說了多一個人憂心呢。
紫草心裡也有事,自從小姐這次大病一場醒了過來,便經常一個人發呆,偶爾眼裡流露一些讓人心驚的恨意,她眼見的明白,但是小姐不願與她說,卻有一個人獨自默默的忍受了,這才叫她很是擔心。
舒蔓茵也沒有多說,她心裡藏著事,要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尉遲都問就是在這家茶樓裡發現了新茶,後來命為“春芽”的新茶剛開始鮮少為人知,但是卻在一年之後名滿京城,而尉遲都問早早地將這茶園都買了下來,這也為他後來的拉攏人帶來了無數的銀子,給予了極大的財力支撐。
重生一回,舒蔓茵必須將這茶園提前下手訂了,斷了尉遲都問的財路,這才趕緊著過來,算算日子,這新茶也是剛到兩天,這個時候過來倒也不顯得突兀。
一行人衣著華麗,下轎的時候舒蔓茵早早的戴上了面紗,但是這通身的氣派是怎麼也擋不住的,怎麼說也是當了好些年皇后的人,這一舉一動都透著行雲流水般的從容大氣。
一進了門,早就有有眼色的夥計引了至雅間,鴻雁樓雖說是三教九流雲集之處,但同樣的也深受著京裡達官貴人的喜愛,要想知道朝堂的動向,這鴻雁樓絕對是一個絕佳的去處,只不過女子過來的比較少,所以適才舒蔓茵說要過來時,讓兩個丫頭奇怪了番。
一樓大廳裡熱鬧,二樓的雅間顯然更加的上檔次了。“這位小姐,要來點什麼?”二樓的雅間裡,夥計躬身等著回覆。
“來幾道你們這特色的點心,再來一壺好茶。”丁香說道。
“聽說你們新進了一種茶,來一壺吧。”在一邊的舒蔓茵補充道。
“好咧,這位小姐有品位,這新茶啊,不說其他,單就這京裡可是我們鴻雁樓獨一份的。”小二滿臉的得意之色:“您稍歇著,隨後就來。”說罷,連忙轉身下樓傳喚去了。
“小姐,怎麼想著過來這茶樓喝茶?”丁香撅著嘴巴,有些不滿,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麼想的,這鴻雁樓可是稍有貴女過來:“小姐怕是沒見著,剛剛小姐進門的時候,那些個人驚豔的眼神,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下等人。”
“丁香,不可胡說,這世上的人本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身份的高低只是每個人的角色不同,這些個平民是這世上最平凡卻也是最可敬的人,我們的衣食住行離不開他們的辛勤,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毫,衡念物力維艱。”難得的,舒蔓茵板起了臉。
“是,小姐。”丁香有些害怕這樣的舒蔓茵。
“丁香,你要知道,這世上的人因著每個人的角色不同,皇親貴胄,朝中大臣,將軍士兵,那是為保護國家不受外族侵犯,護著這些個民眾也包括我們,而這些平民卻是在給朝廷提供著必要的糧食,銀子,維持著整個朝廷的生存,萬不可有輕視鄙夷之心。”
舒蔓茵想起了自己在當皇后的時候,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正是因為見得多了,才更不忍這樣的事情發生,而重生以來,她雖滿懷著復仇的心,但那也只針對自己的仇人,而這些人是無辜的,她不願自己身邊的人有任何的偏見。
可是她卻不曾想,自己的一番話被隔壁正在談話的幾人聽到了,其中一個身穿玄色的男人不經意的揚了揚唇,倒是有些意外這閨閣中的女子竟有如此的見識。
另一個與玄色男子相對而坐的,不是別人,正是尉遲都問,他顯然也是聽到了隔壁的言論,眼神不由也閃了閃,這般的女子才真的具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光光這番言論,足以抵得上這京裡絕大部分的女子。
“皇叔。”他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墨瑾瑜用眼神制止了。顯然他也對這女子的言論很是感興趣。
兩人一聲沒發,卻不由自主的做起了聽牆的小人,只是尉遲都問卻沒看到墨瑾瑜低頭抿茶時嘴角揚起的那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快的就連貼身伺候著的小六子都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