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微微一頓,摸了摸零的腦袋。
“痛苦是人類進步的最大動力,昂熱正是被仇恨支撐著,一直走到今天。”
“可普通人面對痛苦,下意識就會逃避,他們會用美酒和女人麻痺自己,假裝以前的痛苦只是不走運,假裝現在的自己已經能夠無視以前的痛苦,直到痛苦再次降臨——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惰性,也是成為強者所不得不跨越的高牆。”
犬山賀的表情略微有些扭曲,蘇墨的話句句點的都是他自己。
他早已經不是六十年前的自己,現在的他有女人有錢有刀,遠不是那個泥濘從中的皮條客少年。
他之前也以為自己能夠遠離多年前的自己,以為自己已經站起來了,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是犬山家的家主,即使昂熱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羞辱自己。
然後,他就被蘇墨擊敗了,在家臣們的面前,他重新回到了十八歲,依舊是那個無力的少年,他這才知道自己從未真正超越那一痛苦。
直到他揮舞出九階剎那,才終於感覺到自己衝破了這一枷鎖。
此刻,聽到蘇墨的話,他沉默十幾秒後,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昂熱給予我的屈辱,其實是為了我的成長?”
都是為了你好——這句話已經爛大街到成為一種嘲諷了,可在昂熱身上,似乎真的沒有說錯。
“如果你想當一個普通人的話,校長大概不會介意給予你溫情。”
蘇墨搖搖頭。
“可校長是個教育家,他會根據每個人的性格不同,來制定對應的教育策略,你在他教授的學生中大概是少有擁有強者資質的人,但你沒有昂熱那麼強的心,必須要外界提醒才敢正視自己的痛苦。”
昂熱會用侮辱的方式教育犬山賀,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隻有這種做法是有效的。
作為教育家,昂熱有自己的偏好,比起將學生教育成一個幸福快樂的人,他更願意將他們教育成一個強者。
可犬山賀的問題就在於,他有強者的資質,卻沒有匹敵昂熱的心。
他是會被快樂麻痺而下意識忘記痛苦的人,無法正視痛苦便無法跨越,如果昂熱用對待路明非的方式對待他,犬山賀大概連七階都爬不上去。
與其說昂熱選擇了侮辱,不如說他只有被人侮辱,才能迸發出真正的力量。
“所以你之前,才會這麼挑釁我?”
犬山賀終於明白,為什麼蘇墨的態度前後不同。
“是的。”
蘇墨點點頭。
“我相信校長的眼光,他看中的不會是弱者,但有些事情只能拜託給真正的強者,比如說現在的你。”
聽到蘇墨提到這一點,犬山賀也被提起了不少興趣。
“你的意思是,我透過了你的考驗?請人幫忙架子還這麼大,倒也的確難得。”
畢竟是被人揍翻了,他還是故意損了蘇墨一句。
對此,蘇墨的表情卻有些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