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於半空的雁瑜悶哼一聲,被巨大的衝力生生震得飄升了五六丈,才完全卸去了這股力道,徐徐飄落。
而狂猛揮劍的歌行烈則被這力量砸得倒飛出去,一直摔出了懸崖之外,雙腳踩空,徑直往數十丈高的山谷底下墜去。
方逸遠和宋晴紗離得最遠,但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方逸遠身前的青色風團被震得四分五裂,十餘道風刃碎成了齏粉。宋晴紗掌中的藤蔓節節寸斷,如零落之葉漫天飄飛,襯映著她煞白的面龐,分外淒冷。
遭此變故,參與圍擊的四人面上盡失血色,神色惶然,緊緊凝望著中間那道昂然霸道的偉岸身影,在短暫的遲疑之後,紛紛俯身行參拜之禮:
“師父!”“門主!”
然後他們發現血狼僧的身軀微微一顫,彷彿變得朦朧起來,下一刻卻又凝實,但身前已經多出了一道人影,赫然便是本已跌下懸崖的歌行烈。
歌行烈面上呈現出無比複雜的神色,憎恨、憤怒、慶幸、畏懼等情緒,皆從他狹小的眼瞳中流露出來。他愣了一秒後,轉身向血狼僧行禮:“多謝門主救命之恩!”
血狼僧的視線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緩緩開口:“圍攻同門是我婆娑門大忌,下不為例!”
目睹這幾人的慘狀,秦言還在慶幸自己沒有貿然出手,忽地眼皮一跳,就見血狼僧幽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
“你很不錯。”一句平淡得沒有起伏的話語,卻彷彿飽含著極大的深意。
秦言心頭頓有一片凜然寒意升起,些許得意之情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很不錯……什麼意思?
他未及思索其中的深意,便見場中血狼僧的身影漸漸虛化,消散在諸人的視野中。
血狼僧已經走了,然而所有人都無法輕鬆得起來。沒有人出聲說話,氣氛低沉得近乎凝固。剛才血狼僧的那一手,帶給了這些自命不凡的天之驕子們巨大的震撼。
雖然那魔頭的身影一直就如山嶽般壓在人們心頭,但隨著這幾年修為的精進,他們漸漸開始以為可以試著從那團陰影中掙脫出來。但現在他們才發現,自己錯得太遠了。以他們淺薄的視野所看到的那座山峰,原來只是萬丈雄嶺前的一個小土坡!
那位叱吒縱橫武林數十年、掀起過無數腥風血雨的魔頭,其真正的力量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步?
他們今日目睹的,難道也只是冰山的一角?
正當幾人疑慮之時,歌行烈忽然動了。他一步奔出十餘米,來到成剛跟前。成剛眉頭一跳,不願正攖其鋒,閃身向側面避開,橫鏈做出防禦的姿態。卻見歌行烈徑直往前奔出數十米,投入到密林當中,片刻後又高高躍起,化為一個小黑點在陡峭的石壁上跳動,很快就登上了山頂。原來他還記掛著自己的那場比試,前往平頂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