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遠眼中的怒火幾乎凝成了實質,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握拳。但絕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一個陰沉理智的人,這一次也不例外。儘管熾烈的憤怒幾乎要焚盡血液,他依然控制住了自己,至少,在表面上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在此時此地,以他二人現在的狀態,一步走錯,就將墮入萬丈深淵。
可是,饒是精於算計、極度理智的他,在此情此景之下,也終於無法壓抑自己的衝動,在蒼天豔陽下暗暗立下毒誓:‘秦言,五年之內,我會跟你分出個勝負來,有你沒我,不死不休!’
在方逸遠陰沉目光的注視下,秦言摸了摸鼻子,道:“逸遠師弟,你真的不用特意停下來看我,這會讓我很有負罪感的。”
方逸遠咬了咬牙,嘴角咧出一絲笑容,沉聲道:“首席師兄,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就應該馬上消失!”
“我不就是想觀摩學習一下嘛……好吧,既然不歡迎的話,我走就是了。”秦言跳下峭石,又道,“對了,向你打聽一下,以前負責每天給我送飯的那位師弟,好像是叫王年的,已經很久沒來了,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王年?哼!他得罪了獨孤師叔,被罰去九環崗,死了。”其實那件事官面上是有一堆冠冕堂皇的說辭的,但在這個時候,方逸遠也沒興趣再跟這人繞圈子,只盼著這張該死的臉早點滾遠才好。
“原來是這樣啊。獨孤師叔……”秦言摸了摸下巴,“那麼,不打擾你們了。”身形一晃,未聞破空之聲,他的身影就那麼憑空消失在了方逸遠的視線外。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若鬼魅一般!
方逸遠的心臟劇烈抽動了一下,死死盯著秦言原本立足的那塊大石,直至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轉身一巴掌按在宋晴紗的胸脯上,狠狠揉捏了幾下,吼道:“別裝死了,他已經走了!”
宋晴紗一下睜開眼來,眸中空濛一片,看不出任何心緒。
方逸遠俯下身去,狠狠抽動了幾下,才突然發現,自己本來勃然怒放的慾望,竟不知何時已經軟了下來。
狼藉的場面,冰冷的身軀,死寂的神情。那個人走後,就將這樣的殘局留給了他。
他再動作幾下,依然沒有再起的跡象。這時候宋晴紗一翻身掙扎起來,瞄了他下身一眼,一派意興闌珊之色,淡淡地道:“真是讓人掃興,回去吧。”
方逸遠的臉色一變,五指捏在一起,倏地又鬆開。
“回去吧!”他點點頭,就這麼一秒間的工夫,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
只不過內心深處仍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姓秦的,我與你不共戴天——